2、恻隐之心
夜幕降临,蒲原小区的上空罩上一层朦胧的炊烟。
阮毓掏出钥匙,进门才发现继母原来在家里,只是她忙着跟人打电话没有开灯。
哟,舍得露面了?孙春艳挂了电话,看见两手空空的阮毓正在玄关处换鞋,语气是一如既往夹枪带棒,我还以为,有的人看家里落魄了,就不稀罕回这个家呢!
她翻个白眼懒得多话,侧侧身子准备回自己房间,不料被对方横身挡住路:我知道,在你心里从来没把我这个后妈当回事。可是阮毓,我得提醒你,你爸被带走之后现在还没消息了,他年纪也不小了,你身为人女,就算再看我不顺眼,也得想想你爸爸。我问过徐屹,他托关系打听了,说这事可大可小,只要你肯拿那副画出来疏通,你爸就能平安回来。怎么样?
阮毓心里五味杂陈,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艰难答道:让我想想
呵孙春艳嗤笑出声,可真是你爹的好闺女啊,他都大难临头了,你这还得再想想!等你想通了,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砰!
剧烈的摔门声,彰显着主人的不满。
孙春艳盯着房门,恶狠狠地啐骂一声:呸,有你哭的时候!
这一夜,阮毓都没睡踏实,一会儿梦见父亲沧桑孱弱的躯体,一会儿又仿佛看到继母阴险的笑。还有徐屹,他站在背光处冷眼旁观,无论自己怎样哀求都不肯出手相助。
早上,阮毓顶着黑眼圈去上班,路上车流如织,汽笛声此起彼伏。她大脑仿佛失了控,明明是红灯却还是向前疾走,幸好那辆右转的车及时停住,刺耳的刹车声终于将她拉回现实。
预想中的骂声并没到来,那车主可能赶时间,见她后退几步,练车窗都没开就踩油门走了。
同事们已经习惯了阮毓近期的失魂落魄,甚至不乏消息灵通者背地里议论纷纷。
阮毓做梦都没想到,有人会在这个低迷的午后给她注入一剂强心针。看着那陌生的来电,犹豫再三,还是点了接听:您好,请问
是我,周戎昆。
啊,您好周团长!受宠若惊的阮毓,几步走出办公室,对方直奔主题,昨天在茶室,我旁边坐了个朋友,你还有印象吧?他听完你的遭遇,似乎动了恻隐之心,不过是有代价的
那需要我
听我说完!实话跟你说,那哥们儿在安全部门工作,你父亲那个案子,他刚好跟他的职业对口,剩下的不用我多说吧?
电话这头,是久久的默然。
周戎昆没了耐心:这样吧,时间地点我发你手机上,去不去都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