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哪个男人会把女人白白养在家里不闻不问,连个暗示性地猥琐眼神都不给?不贪色还贪财?虽说唐青家是有钱,丞相嘛,那是总理级别的大官儿,就算她老爹不是贪官,月俸也应该够得上有钱人的行列了。可是巫马轩王爷级别的皇亲国戚,亿万子民供着养着还没钱?更据说他是皇帝老儿的第五个儿子,天之骄子的,给他送钱的该是排队能绕皇城两圈了。
唐青翻了个身,继续意图晒暖背部。脑子里的想法也翻了个个。坐以待毙是不行的,她现在平趴在软榻上的姿势更让人联想到砧板上待宰的肉。
把绣花鞋趿拉成拖鞋,唐青赶去见了她的娘——白夫人。脑子里想着自己孤苦伶仃一人在这茫茫异世,终于憋出了一副悲情样子开始向慈祥的妇人讲述想家的情怀。在唐青一番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后,白夫人流着两行浊泪拍着唐青的背摇了摇头。
“娘知道你想家,可是你以前做的事情许是太伤你爹的心,你爹卧病还念叨着你死有余辜,不认你是女儿,不让你葬进祖坟,你可不能回去气你爹。”
唐青的脸又跨了几分,却实在问不出白水以前到底因为巫马轩做了什么缺德事,只能怪她这娘亲太过守妇道,相夫教子却不闻窗外事。
颓颓地回到住处,颓颓地躺会软榻,颓颓地开始想怎么让自己和白夫人脱身。唐青原本以为一个堂堂丞相夫人,巫马轩还不至于明着绑架,可是她那刚认的傻老娘跟人都说自己是在寺庙里住,不让人来扰她清修,这不是明摆着给人空子钻嘛。她百分之一千相信,她拉着白夫人一靠近王府大门就会被“请”回来。
“丫的破王爷,拿人老娘威胁人,改天爷要是翻身了,拿他祖宗十八代当马骑!”忽然想到这王爷的祖宗十八代已经是各种尊号压顶不说,他老爹还是当今的皇帝,她要是不篡位当个女皇帝,怎么也惹不起啊惹不起。
心虚地四下张望,方要因为周遭没人而吁气,气在嘴里却吐不出来,生生咽了回去。
十月枫树红若天边的霞,树下的人摘去肩上的叶,缓缓转着叶柄,笑得春风那个和煦,唐青却感觉西风那个萧瑟。
“要不要本王第一个给你当马儿骑?”巫马轩一个斜眼,眼底的笑意在将目光投向唐青时早就敛去,那眼神只让受者感觉被万把刀子剐。
唐青嘿嘿干笑了两声,认识到这种状况说什么都是倒霉,立即两脚抹油。正溜到房门口就被一把拽了回来。
“我跟你说,我怎么说也是丞相的女儿,我爹爹还是疼我的,我最多给你赔礼道歉,别的刑罚我可不认。你要是把我怎么怎么着,我爹爹会找你算账的。”一席话说得乱七八糟,唐青狠狠咬了咬自己的舌头。
听见头顶的人好像笑了一声,抬头去瞄,看到的依旧只是一副冰块脸。
“白水早就死了,小姐你难道不知道?”这话说得颇是嘲讽,唐青狠狠给了他一记白眼。世人都道白水死了,除了卓天寻,谁会管她死活。
“我要被你整死,我化厉鬼来折腾你。”这话更是没水准,唐青又咬了咬舌。
“你现在的活法跟鬼来真没两样。”
本是逗趣的话,唐青却颤了颤,生生受了,眼里发直。
巫马轩皱了皱眉,松了拎着唐青后领子的手,很是认真地提起了另一只手。“我只是提醒你,鞋掉了。”
十月已经是初秋了,唐青这才感到脚上一阵凉,望着眼前在巫马轩手中晃悠的绣鞋,奈何这冰山太过高大,想了想,一脚踩上了他的脚背去够鞋子。站不大稳,身子晃了几晃,本能让她毫不犹豫地抱住了男人的腰。
唐青眼见鞋被扔回地上,这才反应过来这姿势似乎暧昧了点,抬头去看男人的脸,巫马轩眼里闪过的一丝讶异和类似笑意的东西撞进她眼里,她连忙后退。一只脚刚抬起来;腰上一紧,被人揽了回去。
“你最近胆子越发大了。”
“我本性纯良,绝对良家少女,你别瞎想。”唐青脸蹭蹭蹿红。
“脸红了。”
“哈哈,天上火烧云映的,哈哈。”看巫马轩松了手,唐青连忙穿好鞋,一边嚷着好热啊,一边火速遛进房中。
瑟瑟秋季哪来的火烧云,巫马轩望着天边渐浓的蓝色,不觉莞尔。
“白氏,你辱我皇族。”话间顿了顿,听得屋里椅子翻倒的声响和女子吃痛的叫声,笑意愈发深了,“罚,充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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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久啊,你们这儿充军都是这待遇么?”唐青呆在自己的私人帐篷里,翘着二郎腿扒着碗里的饭,含糊问着一旁的丫鬟。
“充军?”拾久是白水的娘带来的,是白水原来的贴身丫鬟,从小一起长大,能算个玩伴。
“对啊,充军都有这待遇,真是人性化。你别站着,快坐着吃饭啊。”
“拾久不敢。”拾久慌忙摇手。
看来白水对自己的小丫鬟也不亲。唐青伸手拉来拾久,废了吃奶的劲把她按到凳子上。这小丫头看着小,力气顶大半个男人了。
“我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别把我当白水看。你看我一个人挺无聊的,就差没跟墙角的蚂蚁学讲话了,你这样拘谨地对我,是要把我闷死么?”唐青一搁手上的碗开始抹眼睛,见拾久吓得又要站起来,连忙伸手去拉。
“小姐……”拾久估计是把凳子当钉板坐了,很是不安定。唐青看着好笑,又坏笑着夹了口野菜去喂她。原来是想夹块肉的,可是充军的人好像没有吃肉的待遇。
拾久像吃鹤顶红一样咽下了野菜,眼里饱含泪水,笑得唐青含在嘴里的饭吐也不是吞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