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兰假期过得非常充实。
也非常孤独。
左领右舍都装饰了圣诞树。
作家给木头篱笆围了红绿彩灯,保镖买了一套圣诞老人的服装,就连聋哑人老夫妇都在家放起圣诞歌。
在冬天最冷的时候,卡兰想见见自己的养父母。
她寄出的信从来没有回音。据拉斐尔说,他们一切都好,收入和以前一样,因为少一个孩子要养,生活还更加宽裕些。
他们用每个月余下的钱买养老保险。
非常讽刺。
卡兰和养老保险一样,只是某种风险防范措施。
她不懂自己为何仍抱有希望。
现在她知道,她对希欧维尔也是没有意义的。
他有终身坚持的事业,和被他珍视的家人。
这些错误的情感也许可以蒙蔽他一时,但不可能伴随他一生,早晚他会反应过来的。
在这样的生活里,卡兰看不见一丝希望。
‘这是慢性死亡。’她告诉自己。
深夜独处时,她会突然想逃离这个国家。
但每次她看见自己的教案,又会将这分心思压下来——她不能走,她身后还有无数饱受煎熬的同胞。
留在这里,她能再为他们做一点事情。
圣诞节那天,下雪了。
从早到晚,外面的圣诞树上都覆着沉重的银白。街灯的光透过树梢,洒落在院子里。猫头鹰不见了,天冷,它也许已经冻死了。猫蜷在楼下,懒洋洋的不理睬人。
卡兰许愿很久,希望有圣诞老人给她送一张前往爱尔兰的车票。
她关上灯入睡。
但是半夜,楼下传来凄厉的猫叫。
卡兰披上薄毯走下楼,看见希欧维尔站在门厅里。
他的银发沾着雪粒,颜色混淆,几乎不能辨认,湿气从厚重的鹿皮靴子里渗出来。他大衣上有金线勾边的家族纹章,手中荆棘鸟权杖折射出寒冷月光。
他仿佛是从国会讲席上刚走下来的。
端庄,肃穆,没有一丝破绽。
“这是圣诞节……”卡兰攥着扶梯,心里生出几分慌乱。
“是啊,家族晚宴刚刚结束。”
希欧维尔将权杖放下,朝她走过来,步态优雅,有强烈的侵略性。
他掐着她的下巴,低头亲吻她。
卡兰拼命躲避。
希欧维尔咬破了她的唇角,血从他们唇缝间流下来,又被舔舐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