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栖也没有换心情的想法,回城南路这边只是随心之举,瞧着他仍端坐等着她的回答,便眨巴着眼睛说:“没啊,只是想吃周姨做的红烧肉了。”
她从傅之屿手里接过银筷,夹了一块红烧肉吃下。
是甜口的,肉质肥而不腻,晏栖还想伸出去第二筷就听见傅之屿酸不溜秋的讲道:“是我做的不好吃么?”
这男人,在乱吃什么醋啊?!
晏栖学着幼师表扬小朋友的手势,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当然不是啦,傅先生做的也好吃。”
傅之屿十分自觉地扬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眼尾微微弯着,如同一轮明月,眼波荡漾着浅浅的清辉。
晏栖偷偷吐了下舌头,果然,表面上再成熟的男人,幼稚起来也是相当幼稚的。
“我也想尝一尝周姨的手艺。”本来晏栖想回一句好啊,可往桌上一看,只有她手上拿着的一双筷子。同时,傅之屿也没有动身,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意图不言而喻。
于是她再次拿出招牌式笑容,像给小孩子吃糖一样给他夹了一块红烧肉,他起身咬下那块红烧肉,男人的吃相极佳,优雅从容,配上他手里的帕子,简直吃出了西式大餐的感觉。
周姨本想着送过去饭后水果,一看晏栖和傅之屿这副甜腻劲儿,就从客厅撤了步子,将水果盘子放在另一边的柜台上,还时不时往里瞄几眼,随之而来,心情都好了许多。
也不管多少卡路里,总之没吃晚饭的晏栖风云残卷地吃完了剩下的红烧肉,傅之屿看她吃完了全程,那一幅眼神就像是等着将她养的白白胖胖的再自投罗网。
白白胖胖?不可能的,晏栖很快打消了自己危险的想法,做出了一个感天动地的决定:“我要明天早起跑步,这样功过相抵,肯定不会胖的!!!”
“嗯,你可以更干脆点。”傅之屿融着笑意说:“把长胖的肉都长在我身上。”
晏栖恍然大悟地:“傅先生说的很有道理。”接着似乎真的开始双手合十许起愿来。
傅之屿:“……”他是真的拿见招拆招的晏栖没辙了。
吃饱喝足,晏栖从果盘里拿了几颗提子吃,准备上楼再洗漱下就直接睡觉。
结果傅之屿十分自然地跟上她的步子,晏栖反手堵在自己卧室门口,睁着杏眼说:“傅先生,女生重地,男人止步哦。”
她双手抱臂,故意道:“要不然你让周姨帮你收拾收拾阁楼吧,上面还有一张单人床,还挺通风的。”
“就这么迫不及待赶我走?”他愈发拉近两人间的距离,将炙热的呼吸喷洒到她脸上,晏栖在心里暗叫不好,明明两人除了最后一步,比这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现下还是被他撩|拨的心跳狂跳。
相比于她的小鹿乱撞,傅之屿不恼不躁,很客观地给她分析起了现实:“周姨睡下了,这个点再去打扰不太好。再说了……”
“周姨那态度恨不得我们如胶似漆,你觉得她会让晏家的女婿去睡阁楼么?”
他刻意加重了“如胶似漆”几个字,晏栖盯着他滚动的喉结,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傅之屿实在太令人心动了。
晏栖没法儿反驳,收了调皮的心思放他通行。
傅之屿来过晏家别墅几次,不过倒是第一次参观她的闺房。往里进去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一面柜子,上面全摆着她从小到大得的奖状还有几个相框架,他细细掠过去,照片包括了女孩从五六岁的到十八岁毕业典礼那天的,一应俱全,如同一条成长的单向轨道。
五六岁那年的晏栖眉心点了颗红痣,小姑娘明眸皓齿的,从小就是美人胚子。胖乎乎的小手捏着吹泡泡的瓶子,就站在顶楼的阁楼上吹泡泡,照片里的泡泡飞上了天际,还能从残影中看见彩虹般的颜色。
十八岁的晏栖穿着实验高中的校服,在二班的班级大合照站在第二排最中心的位置,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嘴角的梨涡盛着蜜糖般甜腻。
从小到大,女孩都如同星辰般璀璨,是他伸手摘星也不至于满手污泥的存在。
即使这么多年了,晏栖的卧室还保留着高中时期的布置,粉粉嫩嫩的墙纸,星星吊灯一条直线地排列在床头,格外有少女心,在床头还放了两块猫爪图案毛茸茸的垫子。
晏栖就着垫子坐下,房间里还有她回国后带回来的一套乐高,是飞机的模型。
傅之屿坐在了她房间梳妆台的椅子上,随意摁了下跟梳妆台连接的灯的按钮,却发现灯坏了,怎么都打不亮。估计是晏栖太久没回家里住,所以根本没发现。
“七七,家里有备用灯泡么?”
晏栖正钻研着飞机的机翼那一块儿呢,怎么都拼不好,低低应了句:“有,我记得在梳妆台的抽屉里面,你找找。”
傅之屿拿出备用的灯泡,人踩在凳子上,想旋下坏掉的灯泡。
他站起来时遮挡掉了房间里一半的光线,晏栖只感觉到视野里暗了一下,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呆呆地看着他动作。
她怕傅之屿踩着的不结实,把手里的飞机模型一放,过去用手扶住凳子,视线跟随着他换灯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