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怎么琼姑会要他入赘?总不能打谱让他把夫人休掉吧?
杜美美转着茶盅,问:“柳七少的内人已故?”
赵成代答:“是啊。七少爷十岁时跟一位姑表小姐定了亲,那会小姐两岁,说好等她年届14岁时迎娶,谁知年前小姐一病而亡。老爷说表小姐新亡,马上给七少爷另外说亲事不好,这事就拖下来了。”
柳晓青叹道:“是我不好。琼姑曾问过我家中有没有妻室,当时我看她的样子像是要给我说媒,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她,说家父对我有安排,我不能在外头谈亲事。若我干脆讲家中有妻,琼姑大约也不会起那念头。”
世间事总是这样,如果柳晓青替自己辩护,或者失口否认他跟琼姑有过一腿,那多半令人反感,也叫人不信——情蛊可不是能随便下的。但柳晓青平实道来,任谁都会想,一个像琼姑那样的女人,要诱惑一个毛头小伙子,还不是小菜一碟?实在诱惑不了,下点春药就达到目的了。何况看那琼姑的意思,不只是光要一个柳晓青,而是要跟声名赫赫又神秘莫测的柳家庄攀亲,心思深得很呢。
杜美美放下茶盅:“这事急也急不起来,好歹还有时间,容我仔细想想。”
赵成急抱拳:“杜姑娘能这样讲,我们感恩不尽,肝脑涂地也……”下面本来还有一长串说词,给玉狐凤目一瞪全吓回去了。
要“仔细想想”杜美美进了上等客房,才梳洗完毕就听到出尘子敲门。
“进来呗,门又没闩。”杜美美斜眼看门,不明白这家伙为啥老喜欢装正经。
出尘子推门而入,一眼看见佳人俏立在窗前,满头青丝披散,衬着那嫩生生的手臂,活色生香!他赶紧镇定心神,这才没有失态。
杜美美含娇带嗔问:“你是替那傻小子来说项的么?哼!”
出尘子干笑了一声:“我是不是该吃醋?得了,美美,这事儿你自己拿主意。方才听赵成说火龙兄弟也出山猎杀你,火龙兄弟并非杀手,向来潜心做火药,不大与外人往来。什么人请动了他们?美美,你是不是惹下大麻烦了?”
杜美美眼圈一红,满心委屈道:“我就不懂了,大麻烦小麻烦怎么分?我又没有宰过谁!凭啥都记在我头上?就拿今儿的事来说,司空明对我下万应散我也没宰他,他自食其果失了武功,听说就在桌边给人砍了,这能怪我?火龙兄弟是合字会的人杀的,合字会的杀手是小赵宰掉的,你只管听着,全会变成死在我手上!”
出尘子无奈,宠溺地瞅着她:“你有理,常有理。唉,我晓得说也是白说,像你这年纪时我也是啥麻烦都不怕,如今却爱上这片山色。美美,你要是觉得累了,就来这儿歇歇脚,好歹藏霞洞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地方。”
杜美美心一暖,江湖中能信任的人不多,这位算一个,正因此她不想把麻烦带给他,能收心退出江湖不容易,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应该有善终。
见出尘子要离去,她纵身扑过去:“坏死了!人家心里七上八下,都不陪我说会话。”
出尘子急将门关上,讨饶道:“好美美,替我在徒弟面前留点面子。”
杜美美指尖在他胸前挠:“要面子还是要里子?哟,还是面子紧要,大道长快些走,免得我坏了你的道行。”
出尘子哪还走得动,挣扎道:“我有正经话跟你说,你要是为冬儿担心,这回可得带多些礼物上七星伴月,她把人家的千年人参当草根啃了,我都不出奇。”
杜美美不悦,小蛮腰一扭,两条粉腿盘上他的腰:“还说!冬儿左不过弄坏你几颗树,我赔!给你弄两颗千年树来,一颗大桃树,一颗大李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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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尘子再难抑欲火,掀开她的纱衣揉弄,低声道:“看你敢!我只要这两颗小樱桃。”头一低,含住她胸前蓓蕾深深地吮吸。
娇吟声起,杜美美有些恍惚,在她眼里这个令她快乐的也就是一个男人,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披件道袍?披上道袍就要装成禁欲,私底下还不是一回事!
长夜在欢愉中流动,出尘子一夜没出客房,面子里子全失光。其实他跟杜美美怎么回事连扫地的小道童都知道,亏他还能板起面孔装模作样。
得到滋润的杜美美精神焕发,次日用过早餐,正儿八经与赵、柳谈生意:“我替你们去趟七星伴月,你们跟我一块上山罢。丑话说前头,二位都清楚,圣手紫姑山门大开,却从不打悬壶济世的招牌,她出手治病是要钱要粮的,没钱没粮就得替她干活。但钱给的再多,她老人家也不一定治蛊,治蛊是跟落蛊的人作对,尤其情蛊,玩命的勾当。就我所知,她还从来没有出手治过情蛊。你们要有准备,就算我尽全力说项,也不一定能让紫姑出手。”
柳晓青道:“我明白,这事也只能是但尽人力,且听天命。”说着话取出一颗鸽蛋大的夜明珠:“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请杜姑娘笑纳。”
杜美美老实不客气接了,用手捂起来细观,果然是上等货色,闪动浅绿的光华。
那头赵成又道:“柳家庄虽薄有资财,七少爷的事却不敢让老爷知道,求医之资只能私下设法了。杜姑娘,你看两斛合浦珍珠加一千斗谷粮可够?”
杜美美不由屏住了呼吸,合浦珍珠价值连城,人们形容某位海商成巨富,便是“合浦珠还”,这宝物,只怕是赵成私下用那柄魔刀挣来的。
过了片刻,她方笑道:“照我说够了,谁知圣手紫姑如何想?”
赵成一咬牙:“只要紫姑肯出手,除财物奉上,赵某愿入死亡谷!”
第七章 小狐女的劣迹纪录
七星伴月的死亡谷,是圣手紫姑训练手下死士的地方。
紫姑虽以医立世,可这种年代就算当上御医,小命也捏在人家手中,皇帝一句话,脑袋分分钟搬家。故此紫姑霸山作化外之“王”,无非多给官府一些地头税外加贿金。官府乐见穷山夷人有进贡,正儿八经封紫姑的挂名丈夫为七星伴月“里长”:肯定是挂名的,还是易容的,否则无法解释几十年了,紫姑由大姑娘变成老太婆,“他”却从结婚到现在一直是四十来岁的模样。安了官府还有江湖,北江一带土匪多得紧,更别说江湖中门派林立,如果没有保家死士,以紫姑的医术早就给别帮别派捉走,甚至整个七星伴月给人铲平。
死亡谷陪练高手有两个来源:一是到紫姑这里求医,身上钱财不够,只得医好后入谷一年半载的江湖人;二是侵犯紫姑不幸失手被擒之辈。后一种也不会一世被囚,三年五载还能活下来,照放。于是死亡谷大名随着他们传遍江湖,令人不敢对七星伴月妄动干戈。
死亡谷有点像巨大的死火山口,但四面峭壁陡得多,近乎垂直,翻越是不可能的,只有一条平时关闭的通道出入:每隔半年,紫姑便放一批经过特训的弟子入谷历练。
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死亡谷一个浅浅的大石|穴中心升了堆野火,火上有个树枝搭的架子,一根木条穿着只拔光了毛的大雉鸡,烤得肉香四溢。
石|穴四周了无遮拦,里头的动静打老远就能看得一清二楚,说话声也传得老远,就听一个脆脆的声音在那儿说:“师傅,您就别藏私了。要是再不好好地教您的徒儿和徒孙,您老人家可就要活活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