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谭两人故作一怔,不敢答话。
秦仲目光在二人身上一转,接道:“邓二弟会拿你们寻开心?
老夫和邓二弟这阳阴双判的名号,江湖上哪个不知,谁人不晓?两千两银子能算什么?
岂能让这点钱砸了邓二弟的名声。”他忽然一伸手,向柳月眉道:“柳姑娘,银子请你立即照付,如果他们所言不实,邓二弟不在仙女庙,银子小老儿负责追回。”
柳月眉笑了笑,还没有答话。
谭长凤连忙道:“老人家,这……这可不大好吧……还是我改天再来吧!”
谭长风拉着任天豪就向外走去。
秦仲身子一横,拦住了去路,大声道:“你们等一等!”
任天豪和谭长风只好站住。
秦仲掉头向柳月眉道:“姑娘,老夫亲自陪他们去帐房拿一张银票如何?”
柳月眉微微一笑道:“秦大叔,只要你觉得他们可以相信得过,我还有什么话说?”
秦仲冷冷接道:“我当然信得过他们!若非邓二弟真在仙女庙,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人,怎会想到燕子楼找你姑娘送信?”
柳月眉道:“我相信错是不错,只是我怕的是邓二叔答应他们的银子太多,这可不像邓二叔的为人……”
秦仲道:“二弟被困仙女庙,必是十分狼狈,只要有人能够代他送信出来,花多少银子又有什么关系?何况,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如果老夫料想的不错,邓二弟已经不知道托过多少人了……但真正能把口信带到的,只有他们二人。”
柳月眉笑道:“秦大叔,咱们已经知道邓二叔的被困所在,你还是先领着他们去拿银子,然后,也得好好想法子救二叔出来了。”
秦仲道:“很好!多谢姑娘!”一转身,引着任、谭二人向外行去。
拿了银票之后,任天豪和谭长风在扬州城兜了一个大圈子,一直到两人都认定对方不可能再跟踪的情况下,才回转徐家大院中,这时已是黄昏时刻。这一趟燕子楼之行,除了得到两千两银子之外,最大的收获,是他们发现了“阴阳双判”与那位燕子楼的大掌柜之间有着很奇怪的矛盾。而且,他们也相信,为了邓充的被困,鬼王仝钊与九阴鬼母之间的合作,必将另起波折。
任天豪和谭长风向铁大鹏、李三奇说明了此行的经过,铁大鹏认定鬼母与鬼王必将发生一场争执。而李三奇的看法,则与铁大鹏完全相反。他认为鬼王也好,鬼母也好,究竟都是不走正路的凶残狠毒之辈,利害的关系重于道义的承诺,为了共同的利与害的选择,鬼母必会释放邓充,而鬼王也绝不会因此与鬼母为敌。
看法上的不同,使得铁大鹏心中十分不安。而且,任天豪和谭长风的想法,则比较接近李三奇,他们也觉得,想使鬼王与鬼母火并,似乎并不如想象中容易。
岳湘独坐一旁,没有答话。因为铁大鹏已然对他误解极深,他不想再因出言不当而引起风尘三友的内讧。倘若鬼王与鬼母没有火并得成,三友自己却弄得貌合神离,那就麻烦了。
任天豪看看岳湘,想说什么,却被岳湘暗中摇摇手止住了。
铁大鹏绕室徘徊,显然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偌大的花厅之中,一时间变得静悄悄的,只有铁大鹏沉重的步履之声重重地击打在每个人心上。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铁大鹏忽然长叹一声,道:“事到如今,为了以杀止杀,咱们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他转身看了李三奇和任天豪一眼,又道:“咱们今夜潜入仙女庙,把邓充救出来。”
李三奇颇为意外地哦了一声,道:“大哥,我们救出邓充,又有什么用?”
任天豪道:“大哥,邓充若是不在仙女庙,咱们离间之计,不是更没有用处了吗?”
铁大鹏道:“不然!”
他冷笑了一声,接道:“咱们不妨从邓充身上,加重鬼母的罪恶。”敢情,他乃是极为正直之人,虽然有心掳走邓充,掠侮鬼母,但却在言谈中,说不出口。
李三奇脱口道:“小弟明白了!大哥是想使邓充吃些苦头,以加重邓充对鬼母的恨意吗?”
铁大鹏道:“不错。”
任天豪道:“大哥,邓充知道是我们干的啊……”
铁大鹏道:“我们不会以本来面目去的……”他似是想到了风尘三友要改换面目之事,乃是十分丢人,是以只说了一句,就停住了。
李三奇笑道:“大哥,这个计策果然可行。”
任天豪也笑道:“小弟这就去准备一切应用之物。”说着转向谭长风,又道:“谭兄,这事少不得又得请谭兄来帮忙了。”谭长风抱拳道:“理当效劳。”两个转身向外行去。
铁大鹏向李三奇看了一眼道:“老二,此乃权宜之计……唉!
我也得去换换衣服了……”长叹一声,步入后庭。
李三奇摇了摇头,看着岳湘道:“老弟,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岳湘笑道:“李兄,你要我说些什么呢?铁大侠在此,我能说什么呢?”
李三奇道:“老弟,我大哥他……你没听到吗?他也有因时制宜之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