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声的惊恐喊叫越渐高亢,很快惊动巡守的禁卫。见到是席撒满脸不解的蹲着时,他们颇觉不知所措。“快带走他,带走他!他来索命了……我不是故意的……”那群禁卫中有人拔刀,明晃晃的寒光一时闪亮。
失措的奇怪公主忽然又喊“不要害他,不能害他!带他走,不要让他害我,可是不要伤害他……”
带队的巡逻队长忙制止同伴,劝着席撒离开宫殿。直说公主素来害怕与陌生人相对,但今日的激烈反应却不常见,又劝他最好别来此地,以免遭人误会,惹陈王不快,让太子难做。
席撒满心迷茫,实在被那三公主反应惊吓不轻,也知道太过妄为,若让陈王以为他行无礼之举可就百口莫辩,徒惹麻烦上身。却又止不住眺望宫殿围墙,既好奇又疑惑不解。哪些禁卫陪着说阵话,忽有人传,陈王驾到。
席撒忙随众人礼候一旁,陈王经过时,明显压忍怒气的目光在他脸上恨恨扫过,一言不发的径自去了。席撒心知若非碍于白莫歌之故,方才怕就已命人将他拿下问罪或是乱棍逐出,便不好继续逗留附近,抽身回返。
却越想越觉蹊跷,搜刮记忆也不曾对她存在印象,不由耿耿于怀。他回返居住不过半个时辰,有人来报,李烟雨来见。想起正事,忙追问详细,知道那李烟雨已经抵达,此番同行求见,忙收拾情绪,吩咐大厅备茶。
李烟雨独自来的,身材颇显娇小丰满之态,眉目隐含风情,笑时如春风暖人,静时如挂一抹寒霜。如传言般颇具姿色,但只看外表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她就是鱼米之地剑法无敌的年轻女剑客。
席撒细细打量一番,凝视的目光落在她那对风情自生的杏眼,不顾失礼被人笑话,故作对她几番开口都听不见。那李烟雨哪料到堂堂以侠义著称的王之门宗主,北撒族王竟会如此?顿时尴尬难当,终招架不住他逼人目光,具备喝茶避开过去。
厅中侍女太监早低垂下头,装作未见。一时间,寂静异常,尴尬而压抑的气氛让这位南大陆颇负声名的女剑王渐感慌张,禁不住心生厌恶,疑心席撒是个色徒。
三分冷静又让她否决此念,推想席撒既为妖族之首,堂堂南陈太子结义兄长,何等美貌女子不曾见识过,岂会对她如此另眼相看?又从陈善道口中得知他性情为人一二,不由另做猜想。
就在她心疑难定,无从判断把握时,席撒忽然回神,诚恳起身施礼致歉。“在下颇有失态,望烟雨剑王勿怪。此刻心下惶惶,恳请稍待片刻容本王略做休整。“话虽似请求,却不待李烟雨回应,便施礼退去,失礼之极。
他走后,这位女剑王内心惶惶半响,仍不能平静如初。对他这番表现打乱满腹计划好的说辞不说,更扰的情绪失调,竟有些不知所措。她代表反绿林联盟,被寄与众望,发作不得,拂袖而去不得,又不会因此低声下气恐慌讨好,此时此刻,不由乱了方寸。
在厅中静候约莫两刻钟时候,忽有人来传话,说宫中似乎出了大事,太子殿下急匆匆自军营赶返,叫了北撒同见陈王。李烟雨既感无奈又觉庆幸的告辞离开,暗自对下一次的会面,隐隐生出难以解释的惊惧。
席撒料想白莫歌必然回宫,但真正见到他时,仍觉吃惊。白莫歌的神色很焦急,几乎阴沉着张脸,二话不说就拽了他走。快到那三公主宫殿时,才忽然停步,让他等候片刻,自顾禀报入内。
他走后,与席撒相识的贴身侍从才提醒道“北王你可真是闯下大祸了!“追问究竟之下,才知道这三公主在陈王宫地位特殊。昔日陈王曾领兵相助中魏对抗森林妖族大军,中魏以北大片疆土都曾为南陈所有。
三公主生母那时极受宠幸,千里迢迢被召陪驾。正值陈王春风得意,以为能从此打下根基立足中大陆时,东森林妖王亲领大军征战,连番惨烈局势至魏陈两军接连失利,当时许多迁居过去的王族在混乱中被杀死,逃出者寥寥。
三公主生母虽为女流,却与寻常妃子不同,为助陈王败军脱离危险,自作主张的领了一支陈王亲军吸引追兵。后来虽幸运逃出,却与陈军失散多日,随落难流民回逃途中伤重而死。陈王的部众找到时,满是泥泞的荒道上难民已离开多日,只有年幼的三公主哭倒在死去的生母尸体上。
因此之故,陈王抱憾至今。总道当初若非如此,他未必能平安逃出。更伤怀于如此伴侣惨死,内疚于保护不周,尽管三公主那之后性情怪僻,却一直极为疼惜,大凡有对其稍有触犯者,无一得赦,便是背后讥笑议论,也难逃罪责。
席撒听罢白莫歌侍从细述,正琢磨应否逃走时,白莫歌一脸古怪的出来了。远远招呼他过去,并行踏进宫殿里。“到底怎么样?”白莫歌瞟他一眼,露出微笑。“原来你也有按耐不住的时候?明知道是我王妹还去招惹?你这家伙,就不能把轻浮本性收敛些许么!”
席撒自觉理亏,郁郁道“你这妹子也太过特别,只是漂亮也就罢了,偏生性情那么独特,怎么可能不让我生出探究好奇?事情发生的古怪,她一见我就失常喊叫,真实……莫明其妙啊。”
白莫歌轻笑两声,席撒见状古怪,忙又追问究竟,已知必然无碍,料想那三公主虽然反应古怪,但也不致无端诬陷胡说,陈王理当不会重责。“说个故事你听。”席撒料想必与三公主有关,忙洗耳恭听。
“有个小女孩从小乖巧听话,懂事有礼,心地十分善良,已经会关心亲人长辈,极得人喜爱……”席撒没好气道“别卖关子了,谁都猜到就是三公主。”白莫歌失笑两声,道声好吧,这才直说。
“想来白武已说了不少。三妹所以如此,并非没有缘由。那是他与母妃落难,随难民沿途回返,途中曾多日寻不到果腹之食……”听到这里,席撒脑海中浮起个荒谬猜想,奈何时日太久,记忆不清,一时难以肯定。
白莫歌却注意到他神情变化,话锋一转,轻声问道“看来你已有猜测,原来还记得?”席撒这时才敢确定,心觉机遇巧合之余,霎时明白三公主反应为何。
“确实记得。那时我逃出灭亡部落流浪在外,未免在荒野中遭遇野兽,就随战乱迁居的流民同行。途中遇到个抱小女孩的重伤女子。满身泥尘,肮脏狼狈不堪,和其他难民一样,都有多日不曾果腹,女孩很懂事,饿的有气无力被她母亲关心询问时,让说不饿。你知我这人素来欣赏有气节个性的人,当时既然看到,哪里能视作不见?”
“不错。你素来愿意帮助有骨气的人。”“那时我怀中藏有备放的干粮,乘天黑大伙席地歇息时分了些给那女孩,并叮嘱她不可让任何人知道,悄悄叫醒母亲吃了……”席撒说到这里时,叹了口气,此事他心中一只颇为介怀,但那时的母女形容狼狈,模样根本记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