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临自信自己数年来坚持不懈练功造就的功力。以她的耳力和警觉,那晚从镇国侯府抱走玉锵,确实不曾感觉到周围有动静。
白子毓见她愣神,便问道:“在想德王的事?”
除夕宴发生的事金真已经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只是还没从郭临这里得知德王找她谈话的内容。
郭临点点头道:“德王他知道玉锵来自镇国侯府。”
阿秋原本专心地逗弄着玉锵,听到此言,登时一愣。神色不由紧张起来:“少爷,德王知道了,那玉锵不就……”不就活不了了,他可是罪臣之子啊。
郭临安慰道:“别担心,他暂时没打算和我撕破脸皮,玉锵还是安全的。只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
白子毓瞧了眼她俩的神色,突然笑起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个道理在商场,可是无往不利。”
郭临揉了揉玉锵的小脸,闷声一笑:“正是这个理。”
阿秋看看郭临,又看看白子毓,实在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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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府的外院,一个小厮匆匆跑到账房门口,敲了敲门,说道:“李管家,宫里来了封信。”
李伯放下手中的账本,高声道:“进来。”
小厮呈上那封金紫缎皮裹住的信,信封上写着“京兆尹郭临启”。李伯诧异地抬头看向小厮,小厮苦着脸道:“小的和您一样奇怪,还问了那送信的小太监是不是送错了地方,可人家斩钉截铁,说他得来的命令就是将信送来楚王府。”
李伯抬起信左右翻看了下,这才发现信上根本没封口。他思虑片刻,迟疑地拆开信。待到他粗略地扫视完,脸色却慢慢地缓和开了。
他捋了捋胡须,脸上是一派欣慰的神色:“郭少爷现在官也做顺了,人又年轻。不说大齐,就这京城内心仪他的小姐也是不少。原本王爷说,等他成年了再议亲,我便将上门的那些媒人都给推了。可你看,这姻缘来了啊,就是挡也挡不住的。”他一张老脸是满是笑意,把信重新合上,递给小厮,“快派人去郭府通知郭少爷入宫一趟吧!”
烟儿望着铜镜里她家小姐秀丽清灵的容颜,将手中的花钿对准额上正中,细细地贴好。
秦慕樱对镜左看右看,意兴阑珊地道:“算啦算啦,反正只是去宫中和小姐郡主们会会,不用这么隆重。”说着伸手就想要将花钿取下来。
“唉!”一个花团锦绣衣裙的妇人挽了帘子快走进来,扬声阻止道:“别取,任你哪日想要素面朝天,娘都依你,就今日不行。”
秦夫人拿起妆台上的胭脂,抬起秦慕樱的脸端详一阵,在她两颊轻轻地铺了一层。
秦慕樱奇道:“娘,您不是一贯吩咐孩儿出门在外少刻意露脸吗,怎么今日……?”
秦夫人抿嘴一笑:“那是娘为了让你的美名越来越神秘,只有看不到的美人,才会有人愿去追崇。不过如今不需要了,你再过一年啊也就及笄了。此时出门让贵妇们见见,刚刚好。”她放下手中的胭脂,满意地拉起秦慕樱。
秦慕樱羞涩地垂下头,突然又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秦夫人,秦夫人却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独自呢喃:“一转眼你就要嫁了,娘真是舍不得……”
“娘……”秦慕樱神色有些焦急,她思慕郭临阖府都是知道的。可今日她娘这么积极,像是要带她去相看哪家的公子,却不肯说是谁,让她惴惴不安,担心对方万一不是郭临……
见秦夫人已经转身朝屋外走去。她只好压下心中的忐忑,快步跟上。
马车在后宫西侧的角门口停下,秦慕樱搀扶着秦夫人,随着前来迎接的宫女,顺着青石子路朝着殿落走去。
不多时,一座寰宇厅楼的宫殿出现在眼前,殿门口上高挂着的三个大字“嘉庆宫”。
秦慕樱心中一惊,连脚步都跟着有些絮乱。怎么会是嘉庆宫?不是要去给宫里做昭仪的姑姑请安吗?
她挽着秦夫人的手臂不由慢慢缩紧。她是知道住在嘉庆宫的舒贵妃娘娘在后宫中和姑姑交好,顺带也对她家格外关照。可如今,难道也要把她关照到她儿子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