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多了一个牵挂的人,是福气,也是担子,何况这担子这么沉,他怕他背不动。
“你以为你冲进去救我,我就落到好处了?最后我不也是要冒着生命危险跑进去救你?”
钟鸣语竭,一时没有说话。他忽然又想起来他妈妈告诉他的那句老话,你拿真心对人,别人感受到了,反过来也会拿真心对你。今天所发生的事,似乎就跟这个道理是不一样的,凌志刚收了他的“恩惠”,反过来也会给他同样的“恩惠”,这恩惠不是别的,是感情。
钟鸣看了凌志刚一眼,又把头扭了回去,声音若有如无的,带着那么一点暧昧:“我晕过去的时候,你是不是特别伤心啊?”
“也不算伤心……”凌志刚目视着前方,仿佛是回忆当时的感受:“有点懵,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可是有一个感觉我记忆深刻,就是我要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时候,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那一刻的感受我很难忘。”他说着,扭头看了他一眼:“钟鸣,当时我都要掉眼泪了。”
钟鸣一愣,心里头扑通像落了个大石头,他把头扭向窗外,避开了凌志刚的视线:“那真是可惜了,我该多晕一会儿,看看你掉眼泪是什么样子。”
他一直背对着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凌志刚听了他的话是什么表情,反正凌志刚没有再说话,车子转了一个弯,来到了另一条街上,走到十字路口,就遇见了红灯,车子停了下来,钟鸣就说:“所以啊,不会做饭做什么饭呢,去外头吃不就行了?烧毁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还差一点搭两条人命在里面,划算不划算?”
“我只是想讨好你。”
钟鸣心里头又扑通一声,这回的石头小了一点,可是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清了清嗓子,说:“所以说你蠢呢?快三十的人了,就这么点伎俩还玩不转。”
凌志刚忽然笑了出来,淡淡的,可是像乌云过后终于来了晴天。车里头的气氛渐渐回到了从前,钟鸣的紧张这才松懈了一点,他跟凌志刚之间不适合那种严肃认真的气氛,那会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会失去自我。凌志刚嘴角又露出了平日里那种邪邪的笑,说:“你晕的时候,我其实还有个念头……”
钟鸣意识到凌志刚的答案不怀好意,可还是问了一句:“什么念头?”
“我想你可不能死,老大还没有尝过你什么味呢。”
钟鸣一愣,随即大窘:“不要脸!”
☆、140 登堂入室
一场大火烧了之后,刚子虽然整体上还算完好,可里头确是一团糟了,需要重新装修。他们小区的保安很负责任,叫来了小区的负责人,正在房子外头等着他们,商量事后的一些事宜。钟鸣和凌志刚站在外头看了一眼,凌志刚就说:“你在外头等着,我进去看看。”
“我也去,我还有好多东西在里头呢。”所幸的是房间只烧了厨房跟客厅的部分,卧室里只有少量烟熏过的痕迹,最重要的是书房里头没受什么损失,那些珍贵的字画数据什么的都在。钟鸣把他的课本和衣服打了包,凌志刚看见问:“你这是干什么?”
“这房子得重新找人收拾吧,一时半会也住不了人,我先搬回家去住。”
“你家那么远,你平时上课怎么办?”
“那我搬回学校,凑合着住几天再说。”
“你哪也不准去,跟着我。”凌志刚给陈彪打了一个电话:“给我订个酒店,离师大比较近的。”
“我才不跟着你住酒店呢,我又不是没地方住。酒店那是什么地方?”
凌志刚就笑了:“你这脑袋瓜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难道你觉得入住酒店的都是去开房的?”
钟鸣讪讪的:“反正要去你去,我是不会去,我要回家。”
钟鸣要回家住,除了不想住酒店,还有别的原因,这个原因凌志刚张江和他们这边的人都不知道,那就是他的生日要到了。
钟鸣真是的生日跟他身份证上的生日并不一样,这个说起来还要归结到他小的时候,他们乡下办户口的时候村里头的负责人并不怎么负责,有点草草了事的意思,农村人又没文化的多,名字登记错的都有,何况是生日年份,钟鸣的生日年月倒是没错,只是日子错了那么几天,身份证上的要比实际小两天。因为出生在农村的关系,钟鸣从来没有过过生日,他们年轻人不流行这个,过寿的都是六十往上的老人家。等他上了大学,大一的时候因为彼此都还不熟悉,他当时就回家吃了碗挂面,就算过了生日。
倒是钟妈妈后来进了城,见邻居家给孩子过生日,才知道现在时代不同了,小孩子也从小就开始一年一年地过生日吃蛋糕,所以说了今年无论如何,也要给钟鸣好好过一过,买个蛋糕吃,不为别的,就因为今年是钟鸣的十八岁,算是成人礼。
十八岁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意义重大的一年,这么重要的日子,钟鸣并没有打算让凌志刚知道,他还是打算跟他妈妈两个人过,他一直觉得过生日其实不在热不热闹或者人多人少,重要的是身边给你过生日的都是什么人,钟妈妈是他在这世上最亲切的人了,当然是和他一块过生日的不二人选。
而且他还有一大堆的理由和借口,就比如:“放假这么长时间,我都没跟我妈好好聚聚,她都想我了,我也想她了。”
凌志刚就算再冷酷无情,也不能断了人家的母子亲情,只好同意说:“一天至少跟我见一次面,在家里住两天就回来。”
钟鸣兴高采烈:“什么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