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竭尽全力地奔跑着!
他跑过伦敦城背巷里的垃圾车,跑过伪装成洗衣店的信件收发代理点,跑过一户又一户巫师家庭……
他潜藏在男主人总是塞得很满的公文包里,潜藏在女主人大堆蓬松的脏衣服里,潜藏在小主人在花园里挖出的秘密基地里,他克制自己的本性,不去觅食,也不发出一点“吱吱”声……
终于,他们穿越翠绿的炉火,透过缝隙他看到魔法部迎宾厅里高大的金色雕塑,看到不断下沉的电梯,看到神秘事物司门前的地毯与墙壁……
男巫拐了个弯,从小楼梯下去了,他是威森加摩的成员,今天有一场审判。
“早上好,奥特摩尔先生。”丰满的女巫拎着羊皮纸,“西班牙魔法部要求引渡阿尔贝托·费尔南德斯的第二次复议,是吗?”
男巫点点头,主动递出了手里的公文包:“我知道规矩,是不是?”
女巫笑起来,掂了掂手里的包:“是的,这是不被允许携带入内的,不得不说都是因为那天晚上——您今天的包格外沉。”
她闪身让开道路,并为男巫奥特摩尔拉开审判室的大门。
“您的制服袍、纸笔墨水都放在了您的位置上,祝您今天一切顺利,先生。”
祝他今天一切顺利。
他紧张地缩在角落,感觉到女巫将公文包拎到一个无人的小房间,那里摆满了威森加摩成员的私人物品,就是没有人。
但他还是不敢动,因为女巫陆陆续续地又安置了一些帽子、文明杖和阳伞,直到隔壁隐隐传来一声钟响,女巫才绝迹不来了。
他松了一口气,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复方汤剂,又轻而易举地在小房间里找到许多落发——为了保险起见,尽管这里离他的目的地很近,他还是变成了奥特摩尔的样子。
“奥特摩尔”走上楼梯,走过狭窄的走廊,推开神秘事物司的大门。
一个人都没遇见,那样“奥特摩尔”就没用了,他又变成了它。
它竭尽全力地奔跑着!
他提前将指甲剪秃,所以它跑起来就不会有爪子摩擦地面的声音。
他,或者它,跑过时间厅、爱情厅、死刑室……它很是迷了一会儿路,可缄默人们不知道去了哪里,它最终顺利地停驻在预言厅门前,那门几乎一推就开。
于是它又跑过一排一排架子。这里上班时间也是没有灯的,成千上万个预言球的微光足够为它照亮前路,却不足以让高大的人类发现一只渺小的老鼠。
97排,到了。
他站起身来,握紧魔杖,一个准备已久的“粉身碎骨”。
架子轰然倒下,无数个预言球摔落下来,无数珍珠白色的雾气在他身周升腾、絮语,但他只盯着那一个。
标绘有“197910——s·p·ttoa·p·w·b·d——darklord≈???”的那一个。
他虔诚地伸出双手,稳稳地接住了那个球,仿佛接住了他后半生的希望。
现在他只要把球收好,再变成它,就可以趁着混乱离开魔法部,奔向他光明的未来。
但那个球忽然变得很烫,像是“钻心剜骨”那般深入灵魂的疼痛,他大声嚎叫起来,完全无法忍受。手心很快被灼伤了,但他还坚持不懈地捧着那个球,很快他闻到了自己皮肉焦熟的味道。
预言球脱手落地,溅开一团透明的碎片。
蜻蜓一般的女人浮现在半空中,微微合着眼睛,黑眼珠往上插,口中忘情地呢喃:“拥有征服黑魔王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出生于第七个月月末……黑魔头标记他为其劲敌,但是——”
他贪婪地听着,记忆着,可预言戛然而止,雾气自然地消散了。
没关系,足够了。
他重新变成它,擦着纷乱赶来的缄默人的袍角,溜进正开着门的屋子——是死刑厅,于是他藏在下沉台阶的阴影里,耐心倾听着外面的动静,一直等到风头过去,才趁着夜深人静离开神秘事物司。
第二日,天朗气清,位于剑桥郡彼得伯勒的格林格拉斯大宅一大早就迎来了上门拜访的客人。
“请通报给黑魔王,”小个子男人柔媚地祈求,“他忠诚的仆人彼得·佩迪鲁求见,关于预言。”
纳西莎的小会客室内,有任务的人们围坐成一个愁眉苦脸的三角形。
七月底焦虑的黑魔王又召开了一次会议,卢修斯和阿波罗尼娅接连受到处罚,钻心咒的持续时间甚至与朗曼那次相差无几。
展眼又是两个月过去——黑魔王干脆取消了八月份的会议,大约是不想继续扫兴吧!但无论如何,他不会忍很久。
可惜任务就是很难完成,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
“要不你去奥地利打听打听吧?”阿波罗尼娅率先开口,“英国境内唯一一个冥想盆属于邓布利多,据说是从格林德沃那里拿来的。”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