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妈妈,而且是那样疼爱自己,虽然自己的年纪很小──尽管大家都说她小,可她并不这样想,因为她现在都是自己刷牙,且自从上了幼儿园之后就再也没有尿过床,因为靳小透的面子很重要──但是她就是知道,那个总是很忙的母亲是用自己的一切来爱她的。
外公外婆住在很远的地方,虽然每年只能见上几次,但是她还是打心底里喜欢他们的,因为他们总是对她予取予求。
不能忘了干妈。干妈家的菜烧的很好吃,每次都让她羡慕小棠的好命,有个这么会做饭的老爸。也只有在这时候,靳小透才会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因为她没有会烧菜的老爸。其实靳小透对干妈的情感是很复杂的。以前,自己是全身心地喜爱她的。但是,在这个干妈将种种控制她和小棠乱吃零食的方法传授给母亲以后,靳小透发觉自己对她的喜爱打了折扣。
小棠,小透喜欢这样叫他。虽然他妈妈总会把零食藏起来,但是他就是能找到。在这一点上,靳小透很是佩服,因为她就从来没有成功过。不知道是妈妈青出于蓝,还是她的智商不如小棠。小棠很对靳小透的心思,有时一个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即使是这样的好朋友,也有打架的时候,而且直到现在,那个引起事端的事情依旧存在。
某一天,靳小透和小棠在沙发上看卡通。小丸子的妈妈像往常一样出场,嘴角上的包也像往常一样明目张胆地鼓在那里。于是小透随口道出自己藏于心中的一句话:“这包怎么还这么大?那蚊子一定是带毒的。”小棠随即反驳:“谁说那是蚊子叮的,一定是马蜂!”后来,这场关于蚊子与马蜂的争论一直延续至今,没有定论。
“啊……”
靳小透赖在沙发上,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晚间卡通已经演完了,很无聊。
她此时正趴在那里,懒懒地,一动不动。
“咔嚓!”
门锁的声音,有人进来了。
眼角眯成一道隙缝,靳小透看见一双黑色的皮鞋。
粉色的小嘴角一直抽着,她,忍着不笑。
还是老游戏。
那人换了拖鞋,走近。
刚刚电视上嘈杂的广告声戛然而止,客厅顿时安静下来。
软软的沙发在下一秒下陷,靳小透感觉自己的身体随即滑到那个人身边。熟悉的手掌,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袭来。她,仍是忍着不笑。
为她理了理凌乱的后发,左手上还握着遥控器被抽走。她的身体被翻过来,然后变轻,因为她被抱了起来。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力道,熟悉的感觉。她,坚持着不笑。
她被抱进一个有着柔和光线的房间,即使是闭着眼,那粉黄的光线还是透过眼睑射进来。之后她被放在床上,这是她的小床。
那人拿起床头小柜上的防蚊香水,“滋滋”喷在她的短小的四肢上,之后还用那双大手为她轻轻地拭匀。
她很讨厌这喷雾的香味,因为刚刚那股淡淡的香烟味道一下子就被赶跑了。
那人又拉过一旁的薄被轻轻盖在她身上,已经没有了烟草味道的手又爬上她的脑袋,一下一下地滑过,她感到自己的发丝在那双手指的梳拢下变得顺滑。
好舒服的!
她觉得自己的嘴角一直在一抽一抽的。不知那人注意到没有。她还用不用坚持不笑啊?
那人静坐了好一会儿,久到靳小透的瞌睡虫真的已经跑了出来,可是仍是在心里一遍遍提醒自己──现在还不可以睡着呢!
她觉得自己此时像个小勇士,手拿带刺的棒球棍,将眼前的一只瞌睡虫赶跑,可是刚刚那只才逃了,后面就又来了一只。
感觉床边的位置突然变轻,她知道那人要走了,于是──
顾谦看着自己的右手食指被一个小手紧紧包裹住,那双小手只是能刚刚全握住自己的食指呢。
原本已经阖上眼皮的她正笑嘻嘻地看着他。那个笑容,如冬日暖阳般将他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
靳小透伸出短短的双臂,这时,“游戏”正式结束。
她被抱起,然后那人坐到地上,将她放在自己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