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吉要教训他侄子,便让梅淮安先出去,在外面稍等一下。
梅淮安一个人站在主帐外,抬眼望着已经灰蒙蒙的天色,面无表情的任由旁的巡逻兵将打量他。
褐色的毛皮子长袄,被寒风吹的顺风摇倒,毛绒在他脸边围着抖晃。
衬得一张瓷白的脸,在暗光下都能透出光亮来。
巡逻兵将们眼里是掩不住的好奇,有的轻蔑,有的惊艳,各种目光都有。
梅淮安眯了眯眼,负手而立,任由别人看他。
反正人们总归是要看个新鲜的,多看看就不新奇了。
不就是个亡国太子落魄后投身宿敌军营了嘛,大惊小怪。
耳边是傍晚的寒风,以及里面李二妞鬼哭狼嚎的求饶声,夹杂李将军的谩骂。
“你个混账!你从哪儿弄的兔子?说!”
“二叔!啊!二叔别揪耳朵!”
“你个不省心的玩意儿,佛君一套茶件扣了我半年的俸禄,你个败家子儿!往后娶媳妇儿?你娶个屁!”
“疼疼疼呜呜!”
“。。。。。。这回入营你要是再敢哭叽尿嚎喊苦喊累,你看老子不把你的腿打断!”
“滚出去!”
“。。。。。。”
梅淮安早已经牵好了两匹马,看着里面红着眼圈儿的少年出来,递过去一只缰绳。
“走吧,回去还得入营分帐呢。”
“安哥。”李二妞吸溜鼻涕,还是接过了缰绳翻身上马,“好吧,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这顿打也算是挨的值。”
梅淮安被这孩子的倒霉模样逗笑了,翻身上马,两人并驾齐驱。
过了会儿,问。
“怎么打的,疼吗?”
“疼!”李二妞连忙可怜兮兮撇着嘴抬头,“揪耳朵,熊掌拍我后背,还踹我屁股了。”
都是不会受伤的打法儿。
梅淮安放下心来:“那就挨着吧,都说了不让你养兔子,活该。”
李二妞又是一顿哼唧,而后才问:“安哥,你会不会心里怪难受的?”
“你挨打我难受什么?”梅淮安勾了勾唇。
“哎呀不是,我是问你,好好的太子突然变成。。。。你心里就不难受?那些人老看你。”
李二妞这熊孩子有时候心思还是十分敏感的。
两人骑马走这一路,正是兵将们傍晚休息的时候,无数目光都追随着两人骑马的背影看。
梅淮安目不斜视,骑着马脊背挺的笔直,任由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