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歆朝他笑了笑。
他默不作声地握紧了她的手,垂下了眼眸。
二人一回阅微堂,沈既白便?马不停蹄地处理积压的案件,他的思路和周歆一样,看完案卷便?将注意?力放在纸扎人第?五个目标上,周歆陪在一旁,时不时与他讨论几句案情,闭口没提朝南衣。
晚膳是徐绍送进来的,来的时候还嘀咕了一句,“卢寺卿还真采纳了您的建议,在膳堂的墙上写满了律条,搞得大家?都不愿意?去膳堂用膳了。”
闻言,沈既白只嗯了一声。
徐绍意?味深长地看了周歆一眼,不大高兴地退了出去。
周歆:“……”
她突然想到,这样的话,以后?沈既白每次去膳堂看见那面?墙岂不是都会想起她?
那他还怎么度过余生?
其实下午提起孙九娘,周歆是有意?想问上一句,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他要不要试着接受其他人。
可这句话就像一根鱼刺如鲠在喉,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也许她是自私的,但更多的是矛盾。
她希望这几个月的短暂相处能?在沈既白无限的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可又不希望沈既白因她的离去而变得更加患得患失,更加惧怕与人关系过密,执念更重。
晚膳后?,沈既白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抱着一堆案卷,坐在桌案后?点灯熬油。
周歆坐在他对面?,二人中间的桌案上堆着一堆案卷。亥时过半夜已至深,她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沈既白嗯了一声,“侧堂有床榻,你先去睡。”
“那你呢?”
他奋笔疾书,不知在写什么,连头都没抬:“写完就来。”
周歆站起身,双手撑着桌案欠身凑近,隔着桌案亲了亲他的脸,“别太累。”
沈既白笔下一顿,宣纸上多出一条不雅观的长条墨痕。
“……嗯。”
周歆走出了正堂,却没去偏堂,而是走到一旁的石榴树下,画了个缩地千里?阵。
她走到阵里?,目光落在还在亮着光的正堂,双眼发?涩。
再见。
也不对,大概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晚风吹来,寂静的院落响起一阵轻微的声响,树影摇曳过后?,刚刚还站在树下的少女?不见了。
再睁开眼,周歆已经身处幻境中存放布老虎的那间屋子里?。
不远处的废墟之?中亮着光,唐彦修坐在篝火边,抬头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银发?少女?单手掐着虚尘子的脖颈,将他举了起来!
那就是朝南衣?
周歆不敢靠近,怕被她发?现,只放了只蝴蝶过去偷听他们的对话。
“……为?……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