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冷漠无波的音调,竟然不自觉地放缓,带着能够轻易察觉的感激和……爱意。
这不是他们所认识的殷重,要不是气场犹在,他们会觉得这是被掉包了吧,不仅话多,竟然还会秀恩爱!
不不不,并不感动,这群粗老爷们纷纷表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简直细思极恐啊……
&ldo;可以说那晚要不是因为他,我和高炎早就死了,时隔这么多年,我很高兴还能遇见他,还能带着他来见你们。&rdo;
简守偏过头,看着殷重坚毅俊朗的侧脸,目光温柔。
殷重无疑是宣布了简守的身份,不是随随便便的情人,而是救了命的恩人,分量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没有人敢将简守看轻,也没有人敢给他难堪,众人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尊敬了起来。
高炎没有想到殷重会用这种不留后路的方法介绍简守,难道是自己之前先入为主,想错了殷重?
他看着简守带着笑意的脸,眼中再次聚起了复杂之色,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解脱,殷重大概是真心对待小守的吧。
高小浠是其中最不能接受事实真相的那个人,在殷重追忆过往之前,他绝大多数情绪只是生气。
与生俱来的骄傲和自信,让他无法把简守当成一个可以和他较量的对手,一个不入流的戏子而已,说到底他不配。
但是突然一切都在不受掌控的情况下跑偏了,现在的高小浠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惶恐,简守原来对于殷重这么的重要!
他终于开始害怕,害怕失去原有的,害怕被抢走想要的,恐惧逐渐将他淹没,霎时间落在简守身上的眼神宛如冰冷的毒蛇……
重活一次,也有些异于常人的好处,简守很敏感地察觉到了那如芒在背的目光,就如生长的阴暗潮湿处的秽物,一点点缠上自己的身体。
他的眼尾一挑,余光轻易地捕捉到了高小浠还来不及收回的恶意,心下了然,高小浠果然受不住刺激。
殷重似乎很满意大家惊诧的表情,他摇了摇杯中的红酒,然后端起酒杯侧身朝简守敬去:&ldo;一直没有好好地感谢过你,这杯酒我先干为敬。&rdo;
杯面相碰时发出清脆的回响,喉结上下滚动,殷重将杯中艳红的酒水喝得一干二净。
他凑到简守的耳边落下一句暧昧不清的言辞:&ldo;阿守,我们以后日子还很长,我会慢慢感激你。&rdo;
炙热的酒香味戳得简守一抖,他有些慌乱地抿着酒,乖巧地回应了一声&ldo;嗯&rdo;。
这声略带颤音的回应只有殷重听得见,不着痕迹地变成了单纯的引诱,勾得殷重心底痒痒。
这副亲近的模样落入他人的眼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殷总这是彻底陷入温柔乡,正印了那句&ldo;救命之恩以身相许&rdo;!
顿时一桌的人都排着队说要敬简守一杯,更有甚者直接喊起了嫂子、夫人,简守面皮薄,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于是红酒一杯接着一杯地饮下,他喝了多少殷重就陪他喝了多少。
简守偶尔朝殷重投来求助的目光,可殷重却当没看见,似乎很期待看到简守醉酒后的模样。
他的酒量并不好,这个时候已经犯晕了,一双眼睛水润水润的,清晰地映出了男人的脸。
乞求的眼神撒娇的语气,对着殷重:&ldo;我真的……喝不了了嘛……&rdo;
第二次凑过来敬酒的田大壮狼狈地抖落了两滴酒水,一双虎目不可置信地瞪圆,妈耶,这个男人咋地比女人还妖孽!?
殷重斜了他一眼,眼中的冷光如冰锥子似的扎向田大壮的肉体,田大壮浑身一僵,连忙点头哈腰地退了下去。
噫,不就多看了两眼老大的女…男人么,至于这样凶狠吗!?
这顿饭简守根本就没有吃上两口菜,倒是后面殷重良心发现才挥退了还想来敬酒的人,亲手给他添了碗热腾腾的焖蛋。
简守慢腾腾地用勺子吃着,脸上酒气的红晕始终没有消下去,平添了一份明丽。
高小浠颗粒未沾,他吃不下,胃里反而涨得难受让他想吐,特别是看见简守吃下焖蛋后,他就更恶心了。
时间越久,恨意渐渐聚拢成型,某些不太具体的想法也逐渐盘根发芽,他不可能就这样被打倒。
高炎没有上前敬酒,他一直表现得安静且沉稳,面前的空酒瓶多了一个又一个,有人注意到他的反常,却又不敢多问。
殷重的目光不时在他的身上停留一两秒后很快移开,心思各异。
简守醉了,但不至于不省人事,只是反应力变慢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迷迷糊糊的可爱。
他一只手拽着殷重的衣角,敷衍地听着其他男人们侃侃而谈,扯了扯领口,散热般地解开两颗扣子,露出了若隐若现的锁骨。
殷重瞥见后,忍不住想给他合上,在他的耳边低语:&ldo;不想吃了吗?要不要回家?&rdo;
简守拽着他的衣角往怀里一扯,殷重差点直接亲上了他的脸,始作俑者却只是迷瞪迷瞪地点了点头:&ldo;嗯,想回去了。&rdo;整个人无辜得不行。
殷重将简守扶着站了起来,一只手十分自然地揽在他纤细的腰上:&ldo;你们继续吃,账记在我头上,我们先走了。&rdo;没人敢说他不厚道,反而都真心实意地说着&ldo;慢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