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松开了对简守的桎梏,抚在简守的头发上,一下一下地写满了温柔,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阿守。
他真的很感谢上天给他这样一个机会,让他再一次看到鲜活的简守,并且触手可及。
掌下的人动了动,抬起头来望向殷重,眼中带着一股朦胧的雾气。
这人竟然还在妄自奢求一辈子。
简守起身拉开了窗帘,大片大片冬日的暖阳就宣泄了进来,简守站在光中投下一抹单薄的剪影。
殷重可以很清晰地看见青年现在的模样,湿润褶皱的衣服上是深色的泥土和血迹,青紫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显眼。
简守的表情很淡,淡到读不出任何情绪。
殷重想问他痛不痛,冷不冷,还需不需要……
抱抱他。
他几近贪恋地看着简守的脸,眉目妍丽,唇如点朱,只是带着一股生命尽头的颓靡,殷重的心口突然空洞得很惶然。
明明就是熟悉的容颜,却又似乎面目全非了,令他心疼不已。
受创的身体在叫嚣着让他不要动弹,殷重却偏要走下来,每走一步就像是在身上捅了一刀。
他现在才明白这段走向简守的距离,是两世的蹉跎和沟壑,重生的不仅仅只有自己,还有恨他入骨的阿守。
殷重比简守高了大半个脑袋,靠近后就能完全将他笼在自己的阴影里:&ldo;阿守,你是如何逃出来的?&rdo;
果然还是会被怀疑啊,简守微微偏了偏头:&ldo;大概是觉得我并没有成为把柄的资格,看我逃跑后也没有非要来追?&rdo;
他说得越是轻巧就越是让殷重愧疚,所谓的十指连心,密密麻麻的的心疼甚至涌向了指尖,在没有等到自己的这段时间里阿守有多绝望?
又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从钟老伯的手里逃出来。
这是殷重第一次感到命运的不可逆,如果这一次简守没有自己逃出来,是不是等待他的又是一句尸体了?
他无意为自己辩解,只能做最徒劳的道歉。
&ldo;阿守,对不起。&rdo;
简守不甚在意地点点头:&ldo;其实不关你的事,是我不应该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他人身上,这样太不要脸了。&rdo;
胸腔里沉闷地空响了一声,殷重有些急切的握住了简守的肩膀:&ldo;阿守……&rdo;
男人的模样是如此的憔悴,表情是如此的慌张,他的眼里有害怕和讨好的意味,简守突然就觉得无趣极了。
执念还是怨念,他都觉得没有意义了。
&ldo;殷重,我们给彼此一个机会如何?&rdo;
简守看他的眼神澄澈又很凉,&ldo;从现在开始就分开吧,从此两不相干。&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