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报了个早教班。”对面的人点评,说话时手指头总是像捏着什么似的翘着,后来才知道是职业习惯,给人做美甲的时候小指总是微微抬着,每当专注,小指就自个儿使劲儿,今天做的是亮面的橘红色,是叫初夏明橘红。她看不出门道,看着小指无名指分别抬起来,落在地上,等这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
“想什么呢?给你科普知识呢。”
“对不起,我看着你的指甲,想起第一次见面,我不小心误会了,对不起。”
“枕头公主那事儿?”对方倒是没避讳,她害臊得不知道往哪儿躲,挠了挠头:“对。”
“你们女同性恋都这样吗?就是见面就给对方判定个属性,说起来什么叫枕头公主?”
沈雪柔特别喜欢把“你们女同性恋”挂在嘴边上,时时刻刻把直女两个字挂在脑门上,泾渭分明地分出“你们”和“我们”,好像她顾一辞就直接代表全体蕾丝边,荣辱与共了。
“枕头公主的意思就是,在嗯,床上,就,不主动的那一方,一直躺着享受服务,不会想要去……嗯……”
“哦,我懂了,那,找枕头公主有什么意思呢?就是,自己也不会有快感。”对方也迟疑了一下,顿了下,忽然摆摆手,像是要把这个莫名其妙开始聊床上那点事的氛围驱散。
她没有言语,过了会儿说:“有的人会喜欢这样,就,可能也有自己享受的地方吧。我也不知道。”
她老实了。
“哦……”对方拉长了声音,陷入沉思。
她最开始见面的时候怎么说的来着?怎么也记不清楚了?当时自己是特别地伪装了铁t还是表现出了一点对枕头公主的抗拒?太过于紧张以至于连感情色彩都快忘记了,对面也没多问,努努嘴:“她消息来了吗?”
正说着话,手机震动了,牛皮糖发来消息:“就请你吃饭,我没别的意思,就咱俩一起吃个便饭,我也想把咱们之间的事情好好沟通一下。”
她摸着手机屏幕,觉得这话真不像是李诗怡说出来的,刚要条件反射地答应,教官敲着桌面,她立即把手机交过去。
“打算怎么回?”对方出考题。
狡辩是没有用的,她审慎地想了片刻,决定老实交代:“我觉得答应她比较好,反正也需要一个机会跟她当面说清楚,我觉得这段时间你教了我很多,我能,我能解决。”
“还不行。”
“还不行?”她看着那行字,怎么看怎么觉得是李诗怡服软了。
沈雪柔说:“这叫以退为进,之前不见她沟通,现在冒出来,也不直接说主题,就是要把你骗过去。”
“哦,字面意思好像不是这样。”
“那你去。”
“我不去,我不去,那我怎么说呢,我之前听你的拒绝了她一次,也不转账,也不给她看孩子,嗯,她应该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吧。”
“呵呵。”
顾一辞放下可怕的手机,双手在桌下乱捣了半天,琢磨片刻,还是请求场外求助:“具体这个话,怎么说呢?”
“婉拒了哈。”
“啊?”
“婉,拒,了,哈。四个字,写。”
她犹豫着照办,总觉得好像不太对劲。
因为没解释自己为什么拒绝,总有种腰杆没挺直的悻悻然。
人真能理直气壮地没有理由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