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阿铭三天后依约来到西线公司,柳涛正坐在大沙发上泡茶,看到阿铭来,对手下做个手势,他的手下上前为阿铭搜身,然后对柳涛摇摇头:「没带武器。」
&esp;&esp;柳涛随手一摆,故作热络的招呼:「很好,阿铭坐啊。」
&esp;&esp;阿铭在他面前坐了下来,这个地方,自从钟先生死后,他就没有再来过。所以他环顾了四週,钟先生的痕跡被抹除得乾乾净净,里面的摆设都改成柳涛的爱好,整个金碧辉煌,一点也不像公司,倒像夜总会。
&esp;&esp;「怎么样?是不是感觉热闹多了?」柳涛比了比四週,对自己的品味非常有自信。
&esp;&esp;阿铭不屑的笑笑,懒得跟他打哈哈,直话直说:「柳哥什么吩咐?」
&esp;&esp;柳涛闻言撇了撇嘴,不再自讨没趣,直接进入正题:「今晚九点有一艘渔船叫丰收号会入港,你去港口接应,有一个叫阿强的人,他会把货给你,你再把货载到酒店,这样就可以了。」
&esp;&esp;阿铭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要在酒店卖毒?」
&esp;&esp;「关你屁事,把货载来就对了,」柳涛语带威胁:「少说话多做事,不然你的大哥、你的女人,我可不能保证他们怎么样。」
&esp;&esp;「好。」阿铭不再多问,站起身:「我借个厕所。」
&esp;&esp;阿铭站起身往厕所走去,见到厕所依旧维持原样,他放心的笑了,外面搞得像夜总会,厕所他以为也会变成金厕所呢!
&esp;&esp;他走到马桶,打开水箱,看到了之前与陈哥藏在水箱内的一把不銹钢尖刀,他自言自语:「居然这么久都没被人发现。」
&esp;&esp;他将尖刀拿起擦乾后,藏在袖子内,神态自若的走到刚刚的位置坐下。
&esp;&esp;阿铭问:「那车子呢?」
&esp;&esp;柳涛略微抬高了头,伸长了脖子对后面的小弟说:「把外面那台麵包车的钥匙给他。」
&esp;&esp;阿铭立刻放下右手,让尖刀从袖子内滑出来,往前弯身,大手一挥,从柳涛脖子横过去。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只有三秒鐘,柳涛的脖子被划开一个口子,对外喷洒着鲜红色的热血。阿铭又往柳涛的心脏处补一刀,这时柳涛的小弟才反应过来,拿起檯灯往阿铭头上用力砸下去,并且将他踹离柳涛身体。
&esp;&esp;公司一阵兵荒马乱。
&esp;&esp;阿铭趁乱扶着冒血的头起身往外衝,柳涛的小弟想要追上,外面有些路人,看到阿铭冒血的头惊声尖叫,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小弟们只能放弃追逐。
&esp;&esp;阿铭没命的一直跑,他刚被敲的那下并不轻,血不停的从伤口往外冒,他越跑越无力。他眼前闪过生病的父亲;疲累的母亲;陈哥救他的那一天;跟阿宏一起告白处男靦腆的那一天;第一次见到小麦,她挡在嫂子前面无所畏惧的那一天。
&esp;&esp;还有还有,在那一个血色晕红的夕阳下,陈哥劝他去上大学,他愿意供应他学费。他想到还在治病的父亲,背影佝僂的母亲,他拒绝了陈哥的好意,选择赚钱快速的道路。
&esp;&esp;他的人生在他越来越涣散的意识下,清晰的在他眼前重新上演一遍。
&esp;&esp;他终于没有力气了,他倒在被太阳晒得炙热的柏油路上。他是开心的,他除掉了柳涛,陈哥安全了,嫂子安全了,小麦安全了,阿宏也安全了。
&esp;&esp;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有人喊他、有人要他保持清醒,有人喊着要打119,声音紊乱的让他听不清。
&esp;&esp;他眼神迷濛的看着蓝天白云与炙热的太阳,他满足的笑了,自从爸爸倒下的那一天,他的生活在陷入了无限黑暗,注定活在阴影里。
&esp;&esp;现在,他终于能躺在阳光下,让他要守护的人,都能活在阳光里。
&esp;&esp;他有气无力轻轻的哼起那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