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天香看了他一眼道:“三少是说他的父母有一个不是人?”
卓慕秋沉默了一下,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葛天香道:“三少胸罗渊博,世上有这种半人半兽的东西么?可能么?”
卓慕秋道:“传说倒是有,可是那只是传说,姑娘该知道,传说是不可靠的,倒是有一种情形可能,而且合情合理!”
葛天香道:“什么情形?”
卓慕秋道:“有些人家往往会产下怪婴,包括长得样子怪,或者是四脚残缺,五官不全,这种怪婴,往往会让人视为不祥,为父母者一狠心之下就会把这种怪婴弃诸荒野,有些个怪婴命大有了奇遇,为某种野兽衔回抚养,一旦长成之后,就成了这种介于人兽之间的人兽,他是人,可是吃兽奶长大,长年跟野兽为伍,举凡吃喝行动都跟野兽一样……”
葛天香忍不住道:“您刚才那个怪人会是这种人兽么?”
卓慕秋道:“不能说没这个可能。”
葛天香道:“他浑身上下怎么会是红的?跟剥了皮似的?”
卓慕秋道:“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样子当日才遭他父母抛弃。”
葛天香道:“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倒是怪可怜的,不管长得什么样子,毕竟是十月怀胎的亲骨肉啊!”
卓慕秋道:“话是不错,以常情而论,做爹娘的心肠未免狠了一点,可是这种做爹娘的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尤其是怀胎十月做娘的,她更舍不得把自己甫自呱呱堕地的儿女弃诸荒郊让他自生自灭,可是这种怪婴一旦长大成人,街坊邻居人人视为怪物,或走避,或指鼻、或嘲笑、或辱骂,甚至就不跟他这一家往来,再甚一点还可能逼他一家搬走,到那时候做爹娘的,或者是对他个人,都是一种莫大的痛苦……”
葛天香点头道:“三少说得是理,在这种情形下,为人父母的的确很为难……”
顿了顿,话锋忽转,道:“那么,以三少看,西门厉是从那儿找来的这种……”
卓慕秋摇摇头道:“这就要当面去问西门厉了,这个怪人究竟是不是跟西门厉有关系,目前还很难下定论,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这另一个习过‘血花录’武功的人,他绝不会把‘血花录’上武功传授给这么一个怪人,即使会,他也不敢放他出来扰人。”
葛天香道:“或许他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卓慕秋摇头说道:“姑娘,据我所知,他绝不会把‘血花录’上武功随便授人,更不会传授给这么一个怪人。”
葛天香道:“三少这么有把握?”
卓慕秋点头说道:“是的,因为我熟知这个人,熟得不能再熟了。”
葛天香娇靥上泛起一丝兴奋神色道:“这么说这个怪人确跟西门厉有关系了!”
卓慕秋看了她一眼,淡然说道:“站在姑娘的立场上,固然希望他跟西门厉有关系,可是站在我的立场上却不希望他跟西门厉有关系。”
葛天香微愕说道:“为什么,三少?”
卓慕秋道:“我熟知西门厉的心性为人,我也知道这种怪人泰半身有异禀,力大身轻、耐饥耐寒、机警敏锐、凶暴残忍,要是西门厉把得自‘血花录’上的武功传授给这怪人,要这怪人代替他出现在武林之中,那后果是非常可怕的。”
葛天香眨动了一下美目道:“会这样么?三少!”
卓慕秋道:“姑娘当然不会同意我这种说法。”
葛天香道:“不,三少,我知道西门厉这个人邪而不正,要不然他不会具有那种令人不可抗抵的魔力,要不然他也不会接近我这个寡妇,我甚至知道我这是在错下去,有点像饮鸩止渴,可是我无力自拔。”
卓慕秋怔了一怔,不由为之动容。
葛天香接着缓缓说道:“不瞒三少说,我对西门厉了解的程度,并不下于三少,他的身体里好像有一种魔血,简直就是恶魔的化身,他这种人是永远没办法变好的,我敢说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卓慕秋道:“姑娘既然明知道西门厉是这么个人,还要去找他,那不是太不智了么?”
葛天香浅浅一笑,笑得有点凄凉,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我前辈子欠了他的。”
卓慕秋暗暗一叹,默然未语。
爱情的力量固然是无可比拟的,可是他知道,葛天香跟西门厉之间并不是爱情,而是孽,甚至可以说是罪恶。
葛天香又道:“以前我认为他最好,凡是跟他作对的都是世上的恶人,现在我才知道,他才是世上的一大恶人,凡是跟他作对的都是好人,可是我还这么迷恋着他,这不就是我前辈子欠他的么?”
卓慕秋仍没说话,他能说什么,葛天香把话说得很明白,她不是执迷不悟,而是不克自拔,这种后果是可怕的。
只听葛天香问道:“三少,月亮出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