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瑛合上抽屉,一步步朝卧榻走去,她对自己苍茫的笑了笑。
那个在阳光下幸福落泪的女子,是真的老了。
……
这天晚上,徐书赫在书房办公,他和唐瑛分居多年,卧室归她睡,至于他,书房成了他的另外一个卧室。
不得不说,这一晚他的工作效率很差,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手中几页文件,才翻看了不到两页,后来,他点燃了一支烟,离开书房,独自去了佛堂。
唐老爷子生前,在独居庭院里有私人佛堂,专心佛道,那里是禁地,徐书赫在唐家生活多年,也只去过数次而已,但他现在能去了,因为老爷子已经死了。
活人,没有惧怕死人的道理。
佛堂两侧悬挂着历届唐氏掌权人的照片,其中唐老爷子,唐瑛赫然在列,原本唐瑛不该挂在那里,挂在那里的,该是一个小女孩。
唐妫和唐伊诺,同是老爷子的外孙女,但老爷子独独偏爱唐妫,在他那间庄严肃穆的书房里,谁的照片也没有,唯有一张唐老爷子和唐妫的合影照。
拍那张
tang照片的时候,唐妫五岁。
唐家庭院深深,老爷子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装,坐在一张老式藤椅里,小女孩穿着一条白裙子,倚着藤椅含笑伫立。
那庭院,藏着唐门百年沧桑。
那藤椅,诉不尽的流年曲折。
徐书赫想起21岁的唐妫,不管他这个继父怎样掐媚讨好,她都岿然不为所动,岂止是难缠?
他扯唇笑了笑,将烟叼在嘴里,从桌案旁,抽出三炷香点燃,然后插在了唐老爷子的灵牌前,袅袅烟雾,却不是悼念和牵挂,而是讽刺和挑衅。
老爷子生前虽处处打压他,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老爷子器重的人,殊不知却被他弃之如敝履:萧靖轩不是他的对手,至于唐妫……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何曾被他放在眼里?
……
郊区,独栋私宅别墅。
各取所需,利益使然,萧潇和傅寒声纵使撕破脸,也无法给彼此划上最圆满的句号,他们在无言中找到了平衡,彼此心照不宣,将句号维持成了省略号。
这省略号绕梁不绝。
萧潇在郊区住了七天,前四天一直在昏睡着,后来的三天时间里,她开始逐渐进食,身体虽然虚弱,但已能独自走动,也无需旁人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候在身边,傅寒声白天上班,晚上会过来,他不强迫她说话,她看书的时候,他处理文件,或是看晚间新闻,或是看报纸,或是小睡片刻。
早晨上班前,天还没亮,他会推门外出,前去花圃里随便走一走,再回来,绝对会带上一大束沾满晨露的鲜花,插在萧潇床边的花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