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被侯宝林诙谐幽默的语言迷住了,他不由自主地驻足听了起来。听着听着,他几乎达到了忘我的境界。自此后,每当播放侯宝林的相声,张一便站在大喇叭下神情专注地倾听,只有小半年时间,张一便能熟练地说这个相声段子了。这个相声里还有不少说学逗唱,张一均能驾轻就熟。在白城一中举行文艺演出时,张一报的演出节目就是《戏剧与方言》。老师有点不相信,问道:“张一,你真的会说侯宝林的相声?”“会呀!如果不会我这不是去出丑吗?”老师一脸地疑惑,又问道:“你是咋学会的呢?”“我是听大喇叭广播学会的。”当张一在汇演中表演相声《戏剧与方言》时,一口京味儿,令全校师生大开眼界。后来张一又在大喇叭下学会了相声《三棒鼓》,在学校演出时,再次引起轰动,张一成了白城一中的小明星。
二 父亲进入演艺圈(4)
张一在白城一中毕业,填写报考志愿时,老师建议他报考师范学校。老师认为张一口才好,讲课肯定错不了,报考师范将来当老师比较合适。当时张一尊重了老师对自己的选择,就报考了师范学校。然而,也许张一天生与艺术有缘,在他报考师范学校之后,他从白城文化馆得来一条信息,顿时使他的命运轨迹发生了转折。在张一考师范学校之后不久,吉林省戏曲学校青年进修班在白城招生,准备组建青年评剧团。张一听到这个消息后,那颗本已平静的艺术之心又开始跳动起来,他决定去报考吉林省戏校青年进修班。这时张一从艺的梦想再度放飞,他十分渴望进入艺术天地,这个良机自然不会错过。当主考老师问道:“你报考戏校会演什么?”“我会说相声。”“相声不行,你会唱歌吗?”“不会。”“你还会什么?”“我还会二人转《丢戒指》。”“那你表演一下给我们看看吧!”张一立马就进入了角色。“小蜜蜂蛰了我手心,甩手丢了金戒指……”洪亮的嗓音中透着幽默。这时,张一索性放开了,将看戏时的“收益”也用上了,加上了身段表演,用上了莲花指,表演得出神入化,风趣幽默,引得主考老师哈哈大笑。事后张一听主考老师说:“这小子唱丑角还行。”“什么叫丑角?”张一问道。“你看过戏吗?”“看过。”“就是鼻子上有块白的那个。”“哈,我就喜欢演这样的角色,这正对了我的心思!”梦想的实现近在咫尺,张一乐开了怀。当老师问道:“张一,你家同意你报考吗?”“我家里不管。”“留下你家的通讯地址,我们回省里研究后再通知你。”张一便留下了父亲的地址“白城地委党校张成林转张一收”。一天,下班回家的父亲对儿子说:“张一,你报考吉林戏校了吗?”“报了。”这时张一心里在打鼓,他报考戏校是擅自做主,未给父母和奶奶打招呼,怕父亲训斥自己,不免心中有些忐忑不安。父亲说道:“你自己是咋想的?”“我就喜欢唱戏。”父亲拿出了吉林省戏曲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当张一拿到这份梦寐以求的录取通知书后,心中五味俱全,但更多的是兴奋,多年的梦想终于成了现实,这次说啥也不能错过了!母亲看到儿子即将离开自己到省城学戏,难过得直抹眼泪。父亲张成林深知从事文艺事业的艰辛,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道:“你既然喜欢就去吧!不过你要有思想准备,学这个百人中也不能成一个,能去打个旗也行。”父亲支持自己去从事艺术,张一甭提多高兴了,当一个人的梦想变为现实的时候,那种幸福感溢于言表。这时的张一感到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了。张一走向了艺术之路,也为未来的女儿张火丁铺了路。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二 父亲进入演艺圈(5)
幸遇名师学丑角
自接到入学通知书到入学的十几天内,张一一直沉浸在幸福之中。孙子遂了心愿,奶奶也心花怒放。当年因为生活拮据,未能让喜爱艺术的孙子上戏校,一直是奶奶心中的一个“结”。如今解开了这个“结”,奶奶自然十分高兴。在离开家那天,火车一开,张一便把心放飞到了吉林省戏校,心想,这回可跨进戏校的门槛了。到了吉林省戏校,张一进入了一种全新的生活环境,虽然地点变了,环境变了,但张一并没有多少陌生感。只要能学戏,再苦再累也心甘。何况这里是省城,各种条件比自己想象的要好。那时吉林省戏校的师资力量比较雄厚。当年戏校的主考老师李小舫、李春生等均是评剧界的名家。有了良师指点,加上天资聪颖,张一进步很快。由于这批学员毕业后要进入吉林省青年评剧团,所以要进行正规化训练,练功那是必修课。张一在同班同学中年龄相对要大一些,练功显得晚了点。但张一练得很投入,每天都要比同学多付出很多,所以他的腿功练得尤为出色。那时唱功由李小舫、李春生负责上课,李小舫是评剧大师,讲起课来生动深刻。武功课由毛庆来老师来教,毛庆来是京剧四小名旦毛世来的兄长,武功十分了得。有这样的名师指教,张一真是幸运之极。那时他每天都在练私功;一天踢腿上千次。掰腿时掰得自己直叫唤;痛得汗水从脸颊上滚落下来;但张一硬是咬牙坚持。他的武功技艺大进,成为同学中的佼佼者。在学戏过程中,著名评剧艺术家李春生曾经给予张一不少教诲。李春生曾是京剧演员,后改行评戏,是一位很有成就的艺术家。那时张一广采百家之长,在丑行中一枝独秀,时常受到老师的褒扬。
张一在戏校主攻丑角,他很幸运,进修班为了培养他,让他向四大名丑之一的贾多才学戏,张一向贾多才学了《法门寺》中的贾桂、《锯大缸》中的土地爷。贾多才非同凡响,对张一的丑角艺术影响极大,他与老旦泰斗李多奎同属“多”字辈,贾多才尤以演婆子戏特别出色。那时,凡是有贾多才的演出,张一是场场不落,逢演必看,耳濡目染,将名家的表演烂熟于心,使自己的丑角艺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那时吉林省戏校还时常请京剧名家来校演出,像宋德珠、毛世来、筱翠花(于连泉)、芙蓉草等京剧名家都曾来戏校演出。张一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观摩的机会。看名家演出,除了是一种精神享受之外,更重要的是从中吸收“艺术营养”。京剧虽然和评剧的表演形式不同,但艺术是相通的。张一从中借鉴了不少艺术表演手法,获益匪浅。后来张一发现了一种现象,学校来外宾时,都是演京剧,而评剧没有机会登台,他感到很纳闷。一天,他对一位老师说:“老师,咱校来外宾,为啥只演京剧而不演评剧呢?”“孩子,评剧是地方戏,京剧是国剧,代表着国家。”老师的回答使张一茅塞顿开。自那时起,他便开始对京剧产生了景仰和向往。
吉林省青年评剧团正式成立后,脱离了戏校。不久,青年评剧团又与吉林省吉剧团合并,成立了吉林省吉剧团,张一又开始从事吉剧艺术。1963年,张成林去世,张一为了照顾家庭,由长春调到了白城地区吉剧团工作。那时张一虽然才20岁冒头,还是个毛头小伙,但毕竟是省里来的,团里对他高看一眼。在张一23岁那年,团里让他担任导演。张一虽然年轻,但艺术底蕴厚实,导过一些好戏。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样板戏“独领风骚”,白城地区吉剧团随之改为白城地区文工团,以演革命样板戏为主。
1968年,张一的儿子张火千出世,同年全家一起来到了五七干校。初到干校时,张一被分配干炊事员,这使他掌握了人生的另一种技能。张一有一手不俗的烹调手艺,可能就是从那时练出来的。后来有人提出让张一当炊事员不利于改造,又让他去菜园种菜。当时张一的心情十分郁闷,作为一名艺术工作者,不能在艺术舞台上展示才华,却成了一名菜农,这不是对人才资源的一种浪费吗?他对自己的“艺术心脏”停止跳动想不通,内心十分苦闷,却也无可奈何。
。 想看书来
三 诞生在『水房子』(1)
1971年1月24日,张火丁诞生在一所烧水的『水房子』里。童年时代的张火丁曾一度被认为是『丑小鸭』,缺少文艺细胞,但她的艺术潜质被父亲发现,在父亲的调教下,张火丁逐渐显示出艺术才华,少年时代便与艺术结缘。
思女梦成真
1970年,白城地区为普及革命样板戏,成立了白城地区文工团,主要演唱京剧样板戏。地区革委会决定招张一回团工作。张一的父亲是老革命,根红苗正,在那个年代很吃香。所以白城地区文工团组团时,张一自然成为首选对象。这年秋天,张一一家就由洮河五七干校返回白城工作。当时张一在白城没有住房,回去后没有落脚之地。于是张一决定提点条件,给自己解决一处住房,但军代表和工宣队的负责人对此不予理会,说道:“你先别提条件,要服从组织召唤。”无奈之下,张一只好带着一家返回白城,张一正发愁住在哪里时,他的两位朋友给他提供了一个信息:地区革委会有一间20平米空房无人居住,可先到那里栖身。心急的张一当时为了生存也顾不上许多了,在未与房管人员打招呼的情况下,便果断地搬了进去。说起张一当时的家当十分可怜,只有两个木箱子,几个破纸盒子,还有不多的炊具,一次就搬完了家。张一心想,这次便可安居乐业了。然而,就在张一一家沉浸在幸福之中时,在搬来的第三天晚上,房管部门的管理人员找上门来,宣布住房非法,勒令张一一家在三天内搬出。性格倔强的张一自然不会示弱,与房管人员据理力争:“毛主席让我们走‘五七’道路,我们走了,组织上让我们回来,我们也回来了,为啥不给安排住房?没有住房咋工作?而且这房子还闲着!”房管员说:“这房子已有主了,你必须得搬出去。”第三天,入住者就来了,张一一看,是父亲在世时的老同事,看来不搬是不行了。那时传起了“座山雕抢占住房”的说法。因为在去“五七”干校前,张一曾在吉剧团演过《智取威虎山》中的座山雕。所以有人说“座山雕”抢占住房,弄得张一好不尴尬。搬出来可以,住哪里呢?一间房难倒了英雄汉。当时张一的儿子张火千才两岁,妻子还身怀六甲,而且即将临产,客观困难摆在眼前。有关部门也考虑到张一是个知名演员,确有实际困难。于是房管部门给张一一家找了一间房子。这是一间水房子,所谓水房子,就是茶炉房,是一间西厢房,常年见不到阳光,冬天冷夏天热,连门窗都没有。就是这样一间房,张一这个当地的一位名导演、名演员就十分知足了,好赖总算有了一个家。于是,张一就自己动手,“修整”住房,每天搬砖头,和水泥,累得腰酸背痛。当时张一夫妇的工资加起来才七十多元钱,还得给母亲生活费,根本无力请人帮忙,只好“自力更生”。夫妇俩忙活了一个多月,才把这个破烂不堪的“水房子”收拾得像点样子了。到哪山砍哪柴,有了这样一所房子,总算可以遮风挡雨了。张一当时为有这个“新家”感到了满足。现在看来,住这样一处房子,实在是有点“惨不忍睹”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三 诞生在『水房子』(2)
1971年1月24日,张火丁诞生在这所“水房子”里。张火丁的母亲马淑珍从事文化工作,用现在的话说,当时她十分敬业,即将临产了,仍坚持工作。她没有自行车,工作主要靠步行。1月23日那天,她徒步走了二十多里路。一直到晚上十点多钟才完成工作回到家中。一天的劳累,使得马淑珍在第二天早晨就感觉不适,有临产的征兆。眼看妻子就要临产了,张一着了急,马上出去找助产士。当时家中连自行车也没有。待张一找来了助产士,张火丁即将降生,令人惊奇的是,张火丁生下来时,居然一声不吭。这可把张一夫妇吓得够呛。这时助产士用左手握住张火丁的双脚,让她头朝下,往火丁的腰部拍了两巴掌。张火丁顿时哇哇地大哭起来。哭声在“水房子”里回荡着,这也是张火丁人生航程的发令枪声。
张火丁的出生应当感谢她的奶奶。当时按照计划生育政策,一对夫妇可以生育两个孩子。张一由于忙事业,不想要第二胎。张火丁的奶奶便说:“一个孩子太孤单,你们应该再要一个。”“再要一个可以,若是再生个小子咋办?”张一当时特别希望再有个姑娘。所以,当助产士说“你有了一个姑娘”时,一种巨大的幸福感袭向张一的心头,高兴得他直想蹦高。张火丁出生时,也是张一一家生活最拮据的时期。但张火丁的降生还是给这个家庭带来了生气和欢乐。尤其是张一有了期待已久的女儿,感到生活更有滋味了。
父亲两度历险
在张火丁出生百天后,张一接到一个任务,排演一部名叫《红石寨》的新戏。这出戏的剧本是当时吉林省著名剧作家李杰创作的。李杰曾创作过不少优秀剧本,像电视剧《大雪小雪又一年》等,都很有影响。《红石寨》是反映矿山生活的,作为导演的张一必须带领演员去体验生活。未曾想,这次体验生活使张一平生第二次差一点摸到了“鬼门关”。
张一第一次摸“鬼门关”是1946年,那年五岁的张一染上了鼠疫。那时鼠疫横行,许多人被夺去了生命。染上鼠疫的张一当时全身冰凉,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看来生还的希望是微乎其微了。当时张一的父亲张成林已参加革命工作,在洮南县当街长。县里有一位给国民党当过医官的医生,是共产党改造的对象。当他闻讯张街长的儿子患鼠疫生命危在旦夕时,出于医德的考虑,他对张成林说:“张街长,孩子得了这种病,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我可以给你儿子治一治,但我怕治坏了担不起这个责任。”一向性格豪爽的张成林说:“没关系,你放心去治,治死也不要你负责任,反正现在不治也没有生还的希望了。”这位医生来到张成林家中,用手一摸,张一全身都凉了,只有一丝丝微弱的气息。医生说:“你家有火罐吗?再找一把剃头刀。”医生用剃头刀在张一的胸前划了一道口子,然后扣上火罐,居然拔出一罐黑血。他又让人拿酒来揉搓张一的四肢。未曾想奇迹出现了,已是奄奄一息的张一长吁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我饿了,我要吃鸡蛋。”一看到这个状况,全家人欢呼雀跃。就这样,一种赌命的治疗方式,使张一从地狱之门又爬了回来。
三 诞生在『水房子』(3)
张一在去内蒙古苏和铁矿体验生活时,又差一点摸到了“鬼门关”。当时通往苏和铁矿没有别的交通工具,只有森林小火车。张一一行坐了三百多里森林小火车,到那里时已是大雪封山,白雪皑皑。他们参观了铁矿,大雪天车辆难行,于是就坐上了苏和铁矿的铁路指导车。这种车是一种机械车,长七八米,当时车上算上演员只有十几个人。在上车后,前面发动机散热,没有人愿意坐,张一便坐到了前面。当车行至道路叉口时,一列小火车迎面开了过来,当时大雪纷飞,一片迷茫,能见度也不过50米。当人们发现对面来了小火车,全车人顿时心惊胆战。双方的车距越来越近,年轻司机连声说道:“完了!这下全完了!”对面的小火车发现情况后开始刹车。但张一坐的这辆车却没有刹车,张一想跳车,却又有些犹豫,对面火车头就如同一个庞大的怪物向张一扑了过来,10米、6米、2米……张一的生命危在旦夕。人在生与死的考验时,在潜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