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三伯娘说的,我要是惹您生气了,您不应该更常让我过来吗?我不过来,怎么给您赔罪是不是?”姑太太忙笑道,她自打嫁到京城,就和杨乐文杨惜文两家挺亲近的,这会儿说话也就多了几分随意。
“其实当初,我是想将怀瑾养在我身边的。”姑太太看了一眼杨怀瑾,笑着说道,舅太太也点了点头:“到底是我那小姑子唯一的女儿,若非是信得过杨家,我也是要将怀瑾带在身边的。”
“只族长不许,说是想将怀瑾养在您身边,将来怀瑾出门也有个说法。”姑太太笑着说道,顺便奉承了老太太几句:“这京城,谁不知道老太太最是规矩一个人?姑娘养在您身边,日后谁都不能小瞧。”
三老太太轻轻哼了一声,很大方的接受了这句赞赏,伸手摸了摸杨怀瑾的头发,有了几分亲近之意。反正,是比刚见面的时候亲近了几分。
有女性长辈教导,就是丧母,对怀瑾的名声也没多少妨碍了。
“只是,我们到底是怀瑾的亲人,您又上了年纪,我们也不好眼睁睁的瞧着你们受罪,却半点儿不作为。”姑太太总算是将话绕到了正题上:“所以我们就想着,每家出一千两银子,就当是给怀瑾买零食了。”
姑太太说完,很是忐忑的看三老太太的神色,果然三老太太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了:“我岂是贪图你们这几千两银子?”
“三伯娘您先别生气啊,我知道您不缺这点儿银子,这银子够做什么啊,在京城,这东西都死贵死贵的,平州城拿两千两砸水里还能听个响儿,在京城掉水里那可是半点儿声儿都没的。”
姑太太忙解释道:“这只是我身为怀瑾的姑母,还有亲家舅太太这个当舅母的一点儿心意,怀瑾来了京城,您给她吃喝,给她请人教导规矩,亲自带在身边教养,和四侄女十七侄女一视同仁,您就是和怀瑾的亲祖母相比,也不差什么了。”
三老太太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些,姑太太凑近了一些,给她揉揉胸口:“三伯娘将所有事情都做了,倒显得我和亲家舅太太太没用了点儿,连自己的亲侄女,亲外甥女到了京城,都半点儿不搭理,传出去,得多少人说我们绝情啊,三伯娘您就忍心我背上个苛待侄女儿的罪名?”
“你若是疼爱怀瑾,日后就多往这里走两趟。”三老太太却不松口,只绷着脸说道:“银子却是不能拿的,你和亲家都对怀瑾好,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你们呢,平日里送些衣服首饰什么的,也就可以了。或者是接了怀瑾过去住两天,这我都同意,就是不能拿银子。”
五伯娘也在一边帮着说话:“娘说的有道理,小姑子,这银子我们不能要,回头你五哥知道了,定是会责骂我们的。你可行行好,千万别惹恼了你五哥。”
舅太太笑着开口:“亲家,其实吧,我们是还有个想法,怀瑾这已经是守孝一年了,也能出门走动了,我想着,日后得多带她在外走动一番,可我和她姑母带她出去,要是再给她银两,怕是会让人误会,所以我们就想着,先将银子给亲家,日后怀瑾出门什么的,都得你们打点。”
“我知道你们不缺这个银子,可你们自己带她出去还好,这银子花多少,你们自己心里有数。若是我和她姑母带她出去,却还要你们给银子,我们心里也难安。”舅太太看了一眼怀瑾:“我们不能如老太太般时时刻刻将怀瑾带在身边教养,已是十分愧疚了,现下老太太连我们这点儿心意都不接受,我们怕是日后都没脸登门了。”
三老太太和五伯娘十伯娘是坚决推辞,舅太太和姑太太是非要给,两拨人彼此谁也说服不了谁,杨怀瑾忍不住轻咳了一声:“三祖母,五伯娘,十伯娘,姑母,舅母,不如听我一句?”
众人都看她,杨怀瑾不好意思的捏了捏手指,起身行了礼,才又坐回来对老太太说道:“三祖母,其实这银子,不应该是舅母和姑母给,而是应该我五哥给。我年纪小,三祖母不和我计较,只是我五哥,都已经加冠了,若是还在三祖母府上白吃白喝,日后他出门怕是也要抬不起头。他毕竟是要顶立门户的,这些事情虽然小,却也得注意着。”
说到杨俊达,众人的思量就多了些。养一个女孩子不费事儿,就是家里多一副碗筷的事情,再者,杨怀瑾的嫁妆都已经是定好了,日后他们顶多是给些添妆。
可男孩子不一样啊,只要加冠了,不管是成亲没成亲,都是男子汉大丈夫了。上面有父亲撑着还好,没有父亲撑着,他就得为全家当那顶头天了。若是连他都要在杨家白吃白喝,以后能有多大出息?况且,杨家虽然是不分家,却是分产的。既然已经分出去了,一家之主怎么能带着妹妹在别人家混吃呢?
杨怀瑾伸手捏了个荷包递给五太太:“五哥昨天和我商量了,我和五哥以后怕是有不少地方要麻烦三祖母,尤其是五哥,还要念书,日常花销定然不少,所以我和五哥每年会给三祖母五千两银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因着有杨俊达在,三老太太和五太太她们没办法,只好接了杨怀瑾的银票,只是也没全要,只要了两千两。用三老太太的话说,那就是不过一碗饭的事儿,杨俊达都已经加冠了,又不是那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年纪,两千两银子都能买个粮铺了,足够杨俊达吃喝了。
至于姑太太和舅太太拿过来的银票,杨家是绝对不会要的,他们可不能落个让别人出钱养活杨家子嗣的名声。可是两家非得要给这点儿心意,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就各自退了一步,两家分别拿出三百两银子给了杨怀瑾,就当是杨怀瑾的私房钱,日后杨怀瑾打赏下人,买个胭脂水粉什么的,手里也好有几个零花钱。
兄妹两个从平州城带来的东西太多了,花费了四五天的时间才安置妥当。安置好,杨怀瑾就开始想办法打听公主府的事情了,只是,杨家和公主府也不熟悉,再加上自打郡主过世,公主就闭门不出,杨怀瑾又不能露了痕迹,再加上她自己也不能出门,打听来的消息也不是很多。
杨怀瑾颇有些心焦,只能暗地里劝解自己,一年自己都能忍了,就这几天功夫,难不成就忍不下去了吗?再有着急的时候,就索性拿了经书来抄。
原本她的字还是很不错的,只是小怀瑾年幼力气小,写的字有些软。再者,她们两个所习字体不同,她还是比较喜欢自己原先写的那种,这会儿也算是从头开始练了。也正因为如此,倒也没让杨家的人起疑。
这一拖,就拖到了九月底。
四姑娘带了针线过来,一边做一边和她说话:“这段时间,天气要凉了,娘前两日说是要给咱们做衣服,一会儿就叫针线上的娘子来给咱们量体裁衣呢,你可打算好了做什么样的衣服?”
“我不想做。”杨怀瑾忙摇摇头,四姑娘有些惊讶:“为什么不做?”顿了顿,大约以为杨怀瑾是因为自己还在孝期,所以不想做新衣服,就劝道:“也有素净的布料,你以后也不是不出门了,总不好穿孝服去别人家里吧?再说了,你这个年纪,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三两天就要长高一些,那不成你打算穿旧衣裙?”
杨怀瑾照旧摇头:“不是,只是之前,我在家守孝的时候,姑母特意让针线房给我做了这两年要穿的衣服,有好几箱子呢,我之前还正和秋霜说,让她带了婆子到那边宅子里将冬衣搬过来。那么多的衣服还没上身就扔掉,实在是太可惜了些。”
“咱们这样的人家,每年的衣服都是穿不完的,你赏给丫鬟婆子就行。”四姑娘忙说道:“平州城那边流行的衣裙,和京城的定然是不一样的,有些衣服,放个一年半载的,就过时了。虽然姑母给你做的,定然是京城流行的衣服,可姑母是去年让人做的,这去年京城流行的是八幅裙,今年流行十二幅的呢。”
杨怀瑾也知道,京城这地方,风向变化的最是快了,今儿大家都喜欢吃酸的,明儿说不定就全部喜欢吃辣的了。上面贵人多了,喜好不一,今儿刮了东风,明儿就要刮西风。想当年,她和几个小姐妹,可也是京城里流行风的领头人,她们姐妹今儿全都带了珍珠首饰,那一准儿全京城的闺秀都要喜欢珍珠首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