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走?
&esp;&esp;顾时筝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又望了望那边被人控制住的白木。
&esp;&esp;这一瞬间,涌过她脑海的东西很多很多。
&esp;&esp;都是关于他们。
&esp;&esp;关于盛斯衍,关于白木,关于顾松明,关于她自己,关于他们种种错综复杂的恩怨,解不开的仇恨。
&esp;&esp;顾时筝迟疑着,挣扎着,心头像被一颗巨大的巨石压着,透不过气。
&esp;&esp;她挣扎迟疑了半晌,终于重重闭下睫毛,从嘶哑艰涩的喉咙里应了一个字,“好。”
&esp;&esp;这边的白木看见她在原地驻足片刻后,最终还是跟着那个冷酷的刀疤脸转身上一辆车。
&esp;&esp;他心急如焚拼尽全力的试图挣脱钳制,奈何对方同是拥有蛮力的几个男人,根本无法挣脱出去。
&esp;&esp;白木着急地朝女人背影道,“大小姐,你别走!”
&esp;&esp;他这一声,令顾时筝脚步僵在原地。
&esp;&esp;身后传来他的声音,“不要跟他们离开,你不要离开……”
&esp;&esp;夜色里,顾时筝垂落在身侧的双手捏得很紧,指甲陷入掌心肉里的疼,却并不及心脏跟被刀子寸寸凌迟一般的疼,整个胸腔难受的无法喘息。
&esp;&esp;三秒钟后,她脚尖一转,猛然折身回来。
&esp;&esp;白木以为她是放弃离开了,心下正要一喜,然而快速踱步到他面前的顾时筝,眼底萦绕着无边的痛楚。
&esp;&esp;她对他说,“对不起。”
&esp;&esp;白木一怔。
&esp;&esp;“对不起……白木。”经由车灯的照亮,可以清晰看见她脸蛋惨白如纸,眼眶里涌聚着酸酸涩涩的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嗓音沙哑而低泣,“我爸对你们做过的那些……真的对不起。”
&esp;&esp;白木震住了。
&esp;&esp;她脑袋低垂,连看也没敢看他,干涸的眼泪,再次顺着她没有血色的脸蛋滑落。
&esp;&esp;顾时筝从前一直都是高傲的高高在上,像一抹高挂悬空让人仰望的骄阳,哪怕是最落魄无依走投无路时,她都从不低微甚至低声下气。
&esp;&esp;可是她现在……
&esp;&esp;白木明白了,她是连他也无法好好面对了。
&esp;&esp;他勉强扯出一抹笑,“大小姐,那些事不是你做的,更不是你的错,跟你没有关系的,我们都没有怪过你。”
&esp;&esp;无法因为他的不责怪,甚至是安慰的话语而感到庆幸,反之,是更深更痛的痛彻心扉。
&esp;&esp;“有关系的……”顾时筝落在身侧的双手攥得更紧了,干涩的唇瓣轻抖不止,心房撕裂的疼几近令她窒息,“害了你们父母的人是我爸,我是他女儿,这就有关系。”
&esp;&esp;这本身,就有着难逃干系的血脉因素存在。
&esp;&esp;何况,在顾松明得到一切以后,在他们都在受苦受难的时候,她却在享受着由他们的不幸而得来的风光,享受尊贵优越的一切。
&esp;&esp;怎么没有关系?
&esp;&esp;怎么能自圆其说抱着推脱责任的侥幸心理,说他们的遭遇跟她没有关系?
&esp;&esp;她低笑一声的嘲弄,泪眼模糊的嘶哑着,“我爸做的,跟是我做的,又有多大的区别?”
&esp;&esp;白木倏然一震的空白,“大小姐……”
&esp;&esp;“以我爸曾经做过的事,他罪不可恕,也许应该被千刀万剐,可是……”顾时筝喉咙一哽,红着眼眶抬眸望向他,眼中遍布深痛而脆弱的晶莹泪光,“可是,纵然他千错万错甚至不配活着,他也是我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