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从看到池念以后,顾时筝便发觉,她的精神并不比她好多少,脸色同样苍白的没什么血色,格外憔悴。
&esp;&esp;顾时筝恍神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esp;&esp;“我的事,以后再慢慢说吧,反正将来我们有的是时间。”池念朝她挤出一抹笑,“现在最重要的是,等顾叔叔到了以后,把你们父女安顿好。”
&esp;&esp;以顾时筝对池念的了解,倘若不是发生了天塌下来毁灭性的大事,池念绝对不会回池家,更不会依靠池家来办什么事。
&esp;&esp;她会回池家,一定是有着绝对不得已的原因,而那个原因,于池念来说,一定也是致命的。
&esp;&esp;看来这段时间,有太多的人,饱经风霜的捶打而千疮百孔。
&esp;&esp;顾时筝看着她,胸腔里溢满了酸涩。
&esp;&esp;但一味的脆弱都不是她们的性格,两个人的心灵都是遍体鳞伤而脆弱不堪着,于是两个人心照不宣,都极有默契的对那些造成彼此心灵创伤的事暂时不提不问,佯装出云淡风轻般微笑面对彼此。
&esp;&esp;毕竟,痛苦悲伤不能当饭吃,不能当日子来过,什么痛苦不堪的过往,需要的也不是诉说,而是需要时间来疗养。
&esp;&esp;于她们两人而言,兜兜转转了一圈偿尽苦难后,最终又是她们互相依偎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运了,虽然,彼此两人眼中都是满目疮痍。
&esp;&esp;……
&esp;&esp;顾松明在后面几天,也终于被一个西方男人和其他一些人,送至墨西哥抵达她们所在地的医院里。
&esp;&esp;这是自顾家生变以后,顾时筝第一次看见顾松明,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顾松明病况严重到瘫痪在床,连话都说不出来的苍老模样。
&esp;&esp;第一眼望见躺在病床上的顾松明,顾时筝是心疼难受的下意识想朝他上前,顾松明看见她同是神色激动。
&esp;&esp;在经过家庭变故,落魄后失去所有,父女终于再次相聚,画面场景本应该是温馨而高兴的,至少不管失去了什么,不管经历了什么,他们父女最终还是重聚在一起。
&esp;&esp;然而在顾松明激烈亢奋的想努力出声叫她时,顾时筝靠近的步伐倏然一停,然后不知她回想到了什么,那份欣喜的喜悦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落寞。
&esp;&esp;或许还有针扎的难受失望,以及眼神闪躲的不知如何面对。
&esp;&esp;她想靠近的步伐,就那样挺在原地,没再继续上前,没有父女重聚的温馨,没有撒娇的对他吐露这段时间她所经历。
&esp;&esp;这一刻,顾松明想起来先前盛斯衍在病房里对他说的那些话,明白过来她大概对他过往所做之事,已然知晓了个大概。
&esp;&esp;顾松明清楚,他曾经在她心里建造的伟大形象,已是霍然倒塌幻灭了个彻底,对于一个十分在乎自己在女儿心目中是什么形象的父亲来说,顾时筝对他闪避的眼神,是对顾松明最沉重的打击。
&esp;&esp;于是渐渐的,他的那份激动的喜悦也渐渐消散,浑浊苍老的双眼里遍布沧桑的沉痛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