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好奇,摄影师大哥往旁边让了让位置,啧啧称赞:“打死也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能拍到南少虔,看这骨相,这皮肉,长得多听话。”那语气,像是真迷住了,“该凌厉处不柔和,该丰润处不崎岖,真是老天追着喂饭吃啊。”
尤因点点头,心想,南少虔是不是老天喂饭尤因不知道,这大哥文采斐然肯定是真的,果然是专业摄影人,他也觉得南老板帅,但没想到南老板帅得这么有层次。
这大哥太会夸人了,他立马喜滋滋也问了句:“我呢,那我是哪种类型帅哥?”
大哥沉迷的笑容顿时收敛了起来,可能是不想得罪老板,苦思冥想了一下,说:“角度好的话,你比他还帅。”
确实会说话,不管是不是真心的吧,尤因反正是乐了,“说得好,奖励你晚上吃个大鸡腿。”
又满场地转了转,等把该喊的人都喊上,各方面也都安排妥了,才终于羞答答地挪着犹豫的步子去化妆间。
走到一半,遇见去给教堂负责人结完尾款回来的毛洽。
毛洽告诉了他一件事,何箴临时有事立马要飞回北京,给他带了话,说有空北京再聚。
尤因惊讶不已,赶紧问那南少虔呢,毛洽耸耸肩,说:“没看到南老板在旁边啊,不知道,大概也要一起回吧。”
尤因连忙扒开他往化妆间小跑过去,卸妆了还要换衣服,应该没那么快走吧。
要走了为什么不跟他说呢,这可是他们俩最后一餐饭了。
尤因跑得很快,脸都红了,湿润发红的嘴呼呼张开喘着气,心里多少有点怪南少虔,真不够意思,真是没把他当朋友,要走了都不吱一声儿。
幸好南少虔还在,妆发已经卸干净,刚换好自己的衣服,迷人圣洁的美神从他身上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个沉静骄矜的大个子帅哥,正往自己手腕上盘手串。
尤因气喘吁吁,瞪大眼睛扶着门问:“你要走了啊,哪趟航班呢?”
“你听谁说的?”南少虔快速地把手上的蜜蜡绕完最后一圈,尤因的嘴巴干得起皮,就快翻白眼了,他赶紧拿了一瓶没拆封的水,扭开,递给他,“你不是说晚上要请我烧烤吗。”
“对,对啊,你喜欢烤提灯和折耳根,还有烤辣椒,提灯很难买啊,我找人跑好多超市才买到,你要是不尝一尝好可惜。”
南少虔微微一愣,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找了你的采访看呗。那天吃饭你盯着鱼看,我以为你喜欢,结果你夹个辣椒吃。原来你不爱吃清淡的啊,早知道那天我应该先问一下你的口味。我还知道鱼的做法你最喜欢的其实是剁椒鱼头是不是?”
说完,似乎是觉得自己心细如发,尤因得意地看他一眼,“你没发现这两天你的餐都是川菜吗,我特地给你点的,我看你都吃完了,口味应该还挺正宗吧?”
倒豆子似的说完这一大堆,他终于受不了了,抬手扇了扇自己的脸,嘀咕了句“渴死我了”,两只手握着水杯大口大口仰头灌起了水。主教堂和这里隔了一个小草坪,大太阳底下跑过来,他简直快热晕了。
悄悄关注他爱吃的口味,这只是单纯对一个朋友,一个救了自己城门之火的恩人的关照,南少虔都明白,都清楚,但心却还是不可自抑地砰然了,幻想尤因会不会有那么一丝别有用心,哪怕只有一点点呢。
“你找了我的采访看?我的餐都是你特地定的?”
尤因在两口水的间隙里毫无戒心地回答:“是啊,你粉丝好有心啊,把你的采访全部分门别类剪了出来。”
那截仰起的细长脖子有汗滴在反光,像极了化妆师当时点在他眼下的珍珠泪,南少虔略微失神,就那么看着,死死压抑住伸手擦拭和凑上去亲吻的欲望。
从拍摄现场回到化妆间以后,他的胸腔里一直有什么在一下一下鼓噪,像是有人在沉重而不可挽回地责怪,那个女人不珍惜尤因,你为什么不把他带走,带到无人处,拥抱他,说爱他,你已经有这个机会了。
那声音直到刚刚尤因讲话的时候还在喧扰,和尤因喉结滚动的频率一样,可就在刚才,半分钟前,尤因说完的瞬间,他突然平静了下来。
让尤因平静下来的是解渴的水,那么浇灭他胸膛里怒火的,悄无声息把他的嫉妒,焦躁,触手可得却只能隐忍的心一下子抚平的东西又是什么?
南少虔突然发现,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要的很多,他想进入尤因的身体,用男人都有的东西;想用自己的齿痕和体液在尤因身上刻下印迹;最想最想的,是让尤因有朝一日可以像自己注视他那样的珍爱他。
他经常觉得假如哪天自己能得偿所愿,他一定要从尤因这里得到很多很多爱,心底那道多年的欲壑才能被填满。
但事实上,尤因仅仅只是像这样给他一点点的关心,和不经意的主动关照,他的喉咙里就已经哽咽难忍。
像不受父母疼爱的那个孩子突然被母亲温柔地抱起来那样,他感到无比的委屈,又无比幸福,心里涨得很满,无论世事如何不遂己愿,都变得皆可原谅了。
第17章
晚上的bbq,因为尤因下午的热情招揽,整个摄制组几乎全员到齐。
尤因本身也算干餐饮的,算得上吃喝玩乐的行家,他包了一小片沙滩,放四五张圆桌,冷扎啤无数打,夜幕下,细长的星星灯下,五台烧烤架一字排开,燎燎烟雾散开,香得附近散步的流浪猫狗都跑过来讨食,特别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