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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第2页）

&esp;&esp;他用火折子生了火，拿出清晨抓的一条巴掌大的鱼，早已开肠破肚，穿在树枝上烤起来。

&esp;&esp;姬瑶也没闲着，拔来一些青草喂驴，没多久捏着鼻子躲开。

&esp;&esp;“吃了就拉，这驴真是有毛病。”她嗫嗫嘀咕一句，撩起青色襕衫蹲在秦瑨身侧，双手捧腮，“瑨郎，咱们换个马车吧。”

&esp;&esp;换车。

&esp;&esp;哪来的钱？

&esp;&esp;秦瑨懒的搭理她，只顾翻转烤鱼。

&esp;&esp;“瑨郎，你哑巴了？咱们说会话呀……”

&esp;&esp;自从上次拔刀相向，秦瑨一句话能交待完的事绝不会拆成两句说，生怕那句不对心，再次激化两人之间的矛盾。这倒是苦了姬瑶，一路无人谈心，憋的实在难受。

&esp;&esp;眼见秦瑨又开始装聋作哑，她在他身边不停聒噪，一声声“瑨郎”喊着他。

&esp;&esp;起初秦瑨听到“瑨郎”就暴跳如雷，可他越生气，她叫的越矫揉造作。后来他学精了，她叫破喉咙他也无动于衷，她的口音这才像个正常人。

&esp;&esp;待鱼烤好，秦瑨赶紧递给姬瑶，堵住她不停张阖的粉嫩小嘴，自己掏出胡饼，简单在火上过了一遭，“别说了，快吃，我们得赶在天黑之前到达南漳，看看能否混过去。”

&esp;&esp;按照盛朝律例，百姓出入各城皆需过所，他们现在没有身份，无法开具，只能跟流民一起找小路偷越，遇到盘查松散的县城就给官兵一些孝敬钱，让其行个通融。

&esp;&esp;一路过来还算顺利，可到南漳这边略显棘手了。

&esp;&esp;要想到达通州，最快的路就是经襄州穿过山南东道，而过襄州，最先进入的就是南漳县。

&esp;&esp;因着靠近京兆府，这边管制极其严格，南漳县又地处山区，若要偷越必须翻山，以姬瑶的脚力绝对不行。

&esp;&esp;秦缙又开始发愁，食欲瞬间消散，他把剩余的胡饼重新包起来，催促姬瑶赶紧动身。

&esp;&esp;一盏茶的功夫后，小驴车继续行进。路上零星坐落着土坯屋舍，连院墙都没有，在外嬉戏的孩童都是衣衫褴褛，肤色黝黑。

&esp;&esp;姬瑶坐在车篷里朝外窥望，叹道：“这边怎么比莫岭村还穷啊……”

&esp;&esp;驴车与天真的孩童擦肩而过，秦瑨目视前方，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你自小锦衣玉食，未见过人间疾苦，像这样的地方比比皆是。一些官员为了维护自己的政绩，报喜不报忧，送到御前的奏章都是经过美化的，所以在你那里，盛朝才是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实际上不知有多少苦痛和罪恶隐藏在阴暗里。”

&esp;&esp;这话听起来不太入耳，姬瑶拍打他的肩，唇瓣不满一噘，“你在含沙射影的说我昏庸，让他们蒙蔽圣听了，是不是？”

&esp;&esp;她手上力道不小，自个儿都觉出疼了。

&esp;&esp;秦瑨岿然不动，言辞冷冽，没有半分对望该有的尊崇和谦卑：“青史由天下评说，你昏不昏庸，到时候就知道了。”

&esp;&esp;嗬，这什么态度？

&esp;&esp;姬瑶目光如炬，落在他落拓的背影上，捏着拳，恨不得锤他几下，可那身健硕的肌肉好像也不怕。

&esp;&esp;但这气她才不吃，她想了想，秋水般的眼眸湛亮。

&esp;&esp;恶趣味上来，她紧贴秦瑨后背，手覆上他的臂弯，在他耳后呵气如兰，“瑨郎……”

&esp;&esp;女人热呼呼的气息扑在耳畔，如羽毛掠过，娇滴滴的嗓音更是像小猫在吟叫，剖心挠肝，抓的人骨子酥麻。

&esp;&esp;明明快到初夏时节，秦瑨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esp;&esp;又犯病了……

&esp;&esp;他额头生疼，本能的一甩胳膊，想要逃脱她的折磨。不曾想力道失控，没有防备的她被他推倒，一屁股坐在车蓬里。

&esp;&esp;“你……”姬瑶难以置信，美眸睁大，声音亦开始发颤：“你……你敢推我……”

&esp;&esp;秦瑨发觉自己失礼，立时停住驴车，难得缓下声线：“对不住，我不是有意僭越。你身份尊贵，不似坊间的寻常女子，烦请稳重一些，不要总做这些幼稚媚俗的举动。”

&esp;&esp;姬瑶仿佛没听到他的解释，只瞪着眼睛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