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刘瑾、张永都是面面相觑,一副很是胆战心惊的样子。
一阵噼里啪啦之后,柳乘风抬起头来,道:“太子殿下,你欠七百三十二两,刘公公,你是一千二百四十三两,张公公的最少,三百五十四两。柳某人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得饶人处且饶人是柳某人的做事风格,凡事低调嘛,这尾数我就不要了,拿钱来。”
朱厚照、刘瑾、张永都傻了眼,朱厚照气呼呼地道:“哪里有这么多?”
刘瑾要哭出来,他一年的薪俸也不过百来两,这两个时辰几圈下来,居然就到了一千二百两,便是卖身为奴也凑不齐啊。也怪他输红了眼,一开始说好是一百蚊一局,后来涨到了十两、五十两银子,想不到现在居然赊欠了这么多银子。
柳乘风正色道:“师父的为人,殿下信不过?好,信不过我就一局一局来和你算……”
“不,不必了……本宫……本宫现在手头上没有这么多银子,本文字由提供。”
“是啊,柳师傅,太子殿下都没有,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就更没有了。”张永赔笑道。
柳乘风打个响指,道:“简单,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没钱就写张欠条嘛,就算你们三分利好了,是利上利……”…;
利上利……这就是驴打滚了。
不过柳乘风管不了这么多,拿了笔墨纸砚,飞快地写了欠条,分别叫三人画押,才拍拍手道:“明日就是殿中比试了,太子殿下也该收收心,今夜好好睡一觉,明日给朱宸濠见识见识殿下的厉害。”
朱厚照输了钱,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柳乘风见他懒洋洋的,振臂一呼道:“打那***朱宸濠!”
朱厚照精神一振道:“MB的朱宸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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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期已经过去,前九天,柳乘风每天清早就开始给朱厚照讲故事,或是到这东宫的花园闲逛散步,看了一株花,或是讲到了哪个人物,便教朱厚照先想一想,感悟之后,再动笔写文章,之后再一遍遍地给他讲解、修改,这样的教育方法让朱厚照兴致盎然,朱厚照本就是绝顶聪明的人,四五十篇文章写下来,虽然不至于得心应手,可是引经据典和采用词句方面已经不再是从前那样生涩了。
柳乘风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不丢人就好,若是能超水准发挥,那就更好不过。毕竟朱厚照的对手不是进士、秀才,而是一群草包宗室,这些人也就在朱家的圈子里还能得意一下,出去随便拉一个秀才出来,也足够震慑全场了。
到了第十天,柳乘风居然不教朱厚照读书了,而是叫人刻了麻将,教朱厚照打麻将,这么做,自然是要让朱厚照好放松自己,免得他紧张,麻将这东西,制作起来本来就不麻烦,再加上这是东宫,只要柳乘风一句吩咐,立即有太监请来工匠照做,一个时辰也就能制出来,大家凑在一起,小赌怡情倒也是一件美事。
柳乘风叫人撤了麻将桌子,收了拮据,大家便各自散去,回房睡了。
黯淡的月色照在这东宫的琉璃瓦上,桂花树亭亭玉立在月影之下,柳乘风在这长廊里发了一会儿呆,借着月光,也回了自己的卧房。
若说他不紧张也是假的,这一场比试事关着他的前程,能否得到皇帝的青睐,做这天子门生,也只能孤注这一掷了。
“但愿……明日能取胜吧!”柳乘风在心里想着,幽幽地吁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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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北京城里雾蒙蒙的,更夫打了最后一次更,已是拖着疲乏的脚步回去歇了。北京的内城与外城不同,若是外城,这个时候街上想必已有了不少的人影,各忙各家的生业开始奔波起来。而内城这边却是宛如旷野一样的寂静,连也夜里悬在各家府邸门前的灯笼,此刻也都熄了。
偶尔,会有几家府邸开了侧门,会有几个小厮、家仆出入,不过这些人都知道规矩,都尽量地蹑手蹑脚,像是生怕吵到了谁家的贵人似的。
闵梳台的东面,是一溜儿衙门,其中最宏伟的自是那鸿胪寺了,鸿胪寺占地极大,连绵数百丈,与皇内城遥遥相望,高拱的围墙之下郁郁葱葱,亭台楼阁络绎不绝。这儿与后世的国宾馆类似,是接待各藩国使臣的场所,往常的时候,这里大多是静籁无声,住的人极少,出入的也都是清扫、修葺的差役,可是这几日却大大不同了,藩王们络绎到京,都已安排在这里住下,各藩王之间,天南地北,虽说百年前是一家,可是却都素未蒙面,谁也不认识,于是大家所住的居所也都是曲径分明,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藩王、王子其实并不多,满打满算也不过数十个而已,可是带来的仆役和随扈却是不少,这么一大帮子人,操着各种口音,自然让这里多了几分生气。
辰时刚过,鸿胪寺的大门已是张开了,从那幽幽的门洞里走出三三两两的人来,打前的是提着灯笼弓着身给主人照路的仆役,再后头就是几个随扈,而此刻,两个华服之人肩并肩的踱步出来。
年长的那个,戴着王冠,身披四爪蟒袍,大腹便便,富贵逼人。…;
跟随在这年长之人身后的,则是一个蟒袍的青年,生得颇为俊朗,眉宇之间隐含着几分锐气,那一双眸子颇有咄咄逼人的气势。
“两位王爷,看着点路走。”前头打灯的奴仆谄笑着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