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钉在原地,久久无法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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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后五天时颜的脸色才稍见好转,不再惨白如纸,裴陆臣每天到她病床前报到,风雨无阻,席晟向学校请了长假,时颜没半点气力呵斥他。
席晟一日外出回来,笑呵呵地问她:“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别卖关子,”裴陆臣正站在床尾削苹果,闻言拿刀尖指指席晟:“都说。”
“好消息是,池城找我,我带他去拳击馆打了一场,他挨了我一顿胖揍。”
裴陆臣偏头见时颜在笑,她的笑容很轻很淡,裴陆臣不禁冷言阻止席晟:“别说了。”
时颜却似乎挺有兴趣:“那坏消息呢?”
裴陆臣有些无措,他看不得她笑,她的笑里带着痛,可他也受不了她的安静,她不笑的样子,沉静得令他恍惚。
他恍惚时,席晟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两手一摊:“坏消息是,他还是不同意离婚。”
她的笑容,终究落寞了下去。
“等你好了,和我一起去北京吧?”裴陆臣把苹果递给她。
托边缘那个大嘴巴的福,老爷子当他迟迟不回京是因为在上海金屋藏娇,首长的“曾孙”险些命送黄泉的消息估计也在圈子里传开了。
老爷子恐怕也是看在曾孙的面上,才没下最后通牒绑他回去,时颜转进军区医院后,北京的医疗团队跟来上海,大概也是老爷子亲嘱的。
时颜迟疑了一会儿,垂眼看向别处:“我的‘时裕’怎么办?”
她终于不再毫无回旋余、简单明了地拒绝他,裴陆臣听得出她的动摇,席晟也帮他说话:“‘时裕’又不是你的,还给揭瑞国就是。你放心走,离婚的事交给律师处理,我都打听好了,大不了拖个两年,法院自动判离婚。”
时颜缄默良久,手不自禁地抚摸腹部。
她的孩子很顽强,她也该如此不是么?她抬起头:“等我出院以后,帮我约池城在律师楼见面。”
“你还让他见你?那个混蛋……”
裴陆臣打断席晟的话:“好。”
时颜朝裴陆臣笑笑,咬一口苹果,动作小心翼翼,避免牵扯到痛处。
她是从骨子里傲气的人,棱角分明的,她的可爱与不可爱皆在于她超出常人的傲气和倔强,裴陆臣突然发现自己对她迷恋如斯的原因。
他回她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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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医师和营养师的福,时颜恢复的很快,出院那日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春季雨水多,这一天,是个难得的晴天。
时颜原先嘱咐过席晟,要他帮自己约池城在律师楼见,看来是不用多此一举了——
时颜回原来的公寓住,裴陆臣的车还未驶进停车场,就望见了倚在白色Q7旁的那个身影。
包括席晟在内的车上三人均望着那个萧索的身影。
裴陆臣将方向盘一转,就要调头驶离,被时颜按住了:“凭什么要我躲?”
她意气风发的模样恍如隔世,裴陆臣一阵恍惚,停下了车。
池城也已看见了他们,迅速横穿马路而来。
只看了他一眼,时颜就知道他瘦了,单薄的风衣,被风吹得凌乱的短发,历来深邃漂亮的眼睛此刻却暗淡无光,见她走近,眸中才再现死灰复燃的光泽。
彼此之间终于只剩下一步路的距离,相对无言,许久,“时颜……”他想要上前拥抱她。
时颜漠然地退后一步,抗拒的姿态明显。一时之间,无话可说到感觉空气稀薄,池城放弃了想要拥抱她的欲望,只是站在路中央,仔仔细细看她。
车流并不多,他的世界因为有她,摒除了一切嘈杂,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她腹部上。
片刻后,听到她无波无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孩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