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么呢?
那晚夜色如水。后半段就不提了,但那一刻,男人安静,沉默地看着他,指尖轻轻触碰他的脸颊,轻轻抵着他的额头,连彼此的呼吸都混乱地纠缠,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贺宸不解。
赵启安也不明白。
就在半小时前,这个男人在化妆间一把推开自己,自顾自的冲出去,赵启安一度以为,他是去追赵启明。
于是他紧随其后追出来,也正如贺宸一样,看见那个男人被泔水秽物从头到脚浇了下去……
赵启安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异味直冲脑门,他偏过头,靠在贺宸的肩头上。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赵启安听不见那个男人说了什么,他只感觉到贺宸的手搂上他的腰……
直至空气中那股难闻的气味消散,贺宸才松开手。
被浇了一身泔水的赵启明,微微蜷曲着身体,双手撑在墙上,任高温的水流自头而下浇在肌肤上,他的身体热气缭绕……腰臀和大腿的比例恰到好处,修长的四肢并不健硕,也不过分白皙,总之,他首先引人注意的不是相貌,而是他西装革履下的肉体……
他在浴室里约摸待了半个小时,不,也许更久,直至他感觉每一根发丝都被热水浇透,他才精疲力尽地关了水伐,转身跨进旁边的浴缸里。他比谁都清楚,他是一个健康的男人,他从未失控的原因,是因为还从来没有令他失控的人存在。
他不是没有想过释放天性,但他对于纯粹的交合有一种近于洁癖的抗拒。
与贺宸重逢的那个夜晚,他看到贺宸与赵启安在酒店的露台上低声耳语,看得出来贺宸是在示好。
为了确认是不是他,赵启明走近一点去看,而贺宸也正好看向自己,视线并不飘忽,而是准确无误、刻薄冷酷地将视线投向自己,那一刻,赵启明僵硬地收回视线……
也就是就从那一刻开始,赵启明知道他讨厌自己。想不通他讨厌自己的理由,为什么偏偏是他。
如果一开始就讨厌,为什么会帮他贴创可贴?如果他真像他们挖苦的那样,是个丑八怪,那当时他为什么靠得那么近,近到几乎就要碰上自己的鼻尖。
赵启明将手搭在浴缸的边沿,手指撑着额头。思绪飘得很远——
实习第二年的时候,有一次部门聚餐,结束的时候在门口碰到了大学时的一个学姐。赵启明之所以记得她,那是因为她无意间看到自己画贺宸时,发表了一通赤裸裸的宣言,“长成这样的男人,一般都天赋异禀,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要小心——”
于是那天在门口,她直截了当地问,“你还想着他吗?”
赵启明不明所以,“谁?”
“就那个,黑衣服的——”学姐长发披肩,巧笑倩兮,又成熟世故。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女性。
“我从来没有想着他,就算想,也是另一种感情。你无须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