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这些努力到头来全部白费,因为江弛予今天并不在公司。
郁铎吊儿郎当地在各个办公室里晃了一圈,随便揪了一个路过的同事,假装随意地问道:“江总今天怎么没来?”
这位幸运的员工是招投标专员小王,他抱着厚厚的标书,道:“江总啊,他上午来过一趟,后来就去学校了。”
“他今天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郁铎又问。
小王思索了片刻,给出的答案让郁铎额角一跳:“他的脸色不大好,走路还点不利索。”
完了,是了,事情一定是自己猜测的一样。郁铎的脸色青得难看,又在心里把自己骂了百八十遍。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精虫上脑起来,连胯下那二两肉都管不住。
整个上午,郁铎无时无刻不在走神。好不容易熬到快下班,江弛予依旧音信全无。郁铎特地去他的办公桌上查了课表,发现他今天下午一节课都没有。
郁铎的心情其实很矛盾,一方面迫切地想知道江弛予现在怎么样了,另一方面,又有点不敢面对他。整整一天,郁铎的思绪都在“江弛予到底什么时候来”和“江弛予千万别这个时候回来”之间反复横跳。
快下班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重重推开,郁铎一惊,心马上提到了嗓子眼。
首先进入视线的是一只lv男士手包,然后是一件印着老虎头的卫衣,待他看清进来的人是四毛之后,高高吊起的心又一下子摔了下去,再也没力气捡起来。
“你不去外面跑材料,来公司瞎晃悠什么?”郁铎有气无力地仰靠在椅子上,他被自己折磨得够呛,开始不讲道理地迁怒四毛。
“昨天不是你让我来的?”四毛一脸莫名其妙地说道:“你说你要亲自审核那几个电梯厂商的资质。”
四毛这么一说,郁铎才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四毛看上去成天傻呵呵的,经过这几年的历练,着实长进了不少,这次和电梯几个供应商的谈判工作其实完成得不错。
只可惜今天郁铎不在状态,四毛汇报工作的过程中,他全程听得心不在焉。
四毛的汇报结束,信心满满地等郁铎表扬,可惜郁铎始终不发一言,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
这个反应让四毛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壮起胆子试探道:“有什么问题吗?”
郁铎这才像回魂了一样坐直了身体,但再开口的时候,问的却是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觉得,我是不是一个禽兽?”郁铎问。
四毛闻言一愣,仔细想了想,十分严谨地说道:“有的时候是。”
“什么时候?”郁铎追问,看上去十分认真。
“把我们往死里操的时候。”四毛这人说话比较粗俗,他想表达的并不是那个意思,但有些动词的用法,精准地戳到了郁铎那根过分敏感的神经。
这一下子,郁铎的脸色更是没法看了。
郁铎心烦气躁,一刻都不想和四毛多待,下班之后,他拒绝了四毛吃饭的邀请,直接回了家。
家里空空荡荡的,还保持着前天两人离开时的模样,显然江弛予并没有回来过。郁铎将钥匙往鞋柜上一丢,来到餐桌前坐下,从口袋里翻出了手机。
手机里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新收到的微信,甚至连一条垃圾短信都没有。
到了这个时候,他应该给江弛予打一个电话。但小小的手机在他手里开了又关,屏幕灭了又亮,那十一个倒背如流的号码,始终没有拨出去。
刚开始的震惊和迷茫已经过去,他开始认真地思考该怎么处理后续的问题。郁铎不是一个迂腐的人,昨晚的事若是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大可当作春风一渡,若是互相看着对眼,也不是没有试着发展的可能。
但对方是江弛予,情况就不一样了,对郁铎而言,那是一个不能轻易失去的人,进退都是维谷。
他和江弛予之间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平衡太过脆弱,稍有不慎,满盘皆崩,而他还没有做好迎接这个后果的准备。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晚霞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城市的人造光。棠村里的自建房隔音大多不怎么样,谁家开始吃晚饭了,谁家小孩放学了,谁家夫妻吵架了,都能在自己的家中听得分明。
郁铎一个人坐在黑暗里,像是老僧入定了一样,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感受不到周围的喧嚣。
直到门上传来“咔嗒”的开锁声,他才回过神来。
郁铎抬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迎面就遇上了开门进来的江弛予。江弛予没想到郁铎居然在家里,也愣在了门外。
“怎么了?”江弛予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若无其事地问:“这么严肃。”
眼前的江弛予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郁铎准备好的开场白一句也用不上。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问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吃饭了吗?”
江弛予抬头看了他一眼,如实说道:“还没有。”
“等着。”郁铎起身去了厨房,只给江弛予留下一道背影:“我去下碗面。”
家里没剩什么食材,郁铎的厨艺有限,只能胡乱对付两包方便面。锅里很快冒出了热气,郁铎揪了几片菜叶丢进去,又往锅里磕了两颗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