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天朔十一年,时苒收到了西越的密信。
淳于狄安,薨了。
死在了年富力壮的三十五岁。
这些年,西越和大魏两国正式休战,淳于狄安再没上过战场。
除了每天雷打不动的朝会,他似乎总喜欢窝在启明宫中。
不纳嫔妃,不喜享乐。
好似一个无欲无求的木偶一般。
淳于狄安死后,淳于长庚登基,他下令,将自己父汗的遗物送往了大魏。
而押送这些东西的,便是一直看顾他长大的阿媖。
“媖姑姑,你亲自去送。本汗要让那个心狠的女人看看,看看父汗这些年因为她痛苦成了何等模样!”
阿媖一直未婚,在王庭内照料淳于长庚。
对于淳于长庚来说,媖姑姑亦姐亦母,是仅次于父汗的存在。
看着自己一手照料大的小王子这般模样,阿媖长叹一口气。
“汗王,您如今已经成了西越的主宰,也该理解当年昭帝陛下的难处。她不光是您的母妃,西越的大妃,更是大魏的公主,身负江山社稷之责。大魏江山倾颓,她为百姓计、为江山计,只能回到大魏去。”
先汗王都已经放下了。
这些年,虽然对公主念念不忘。
但到底,他死的时候是不遗憾的。
他懂得公主的选择。
可面前的小王子似乎却不懂。
“她是一个女人,女人相夫教子,这才是正统。她却夺了自己父兄的江山,更是利用并抛弃了父汗。你们以为本汗不知道吗?她同那定国公裴聿珩一直不清不楚,她对得起父汗吗!”
淳于长庚虽是时苒所生,但时苒在其未满周岁之时就已经回到了大魏。
淳于长庚对于时苒的全部印象,都来自身边之人。
虽然淳于狄安一直告诉他,他的母妃乃是一个有大智慧大才能之人。
阿媖也一直同他说,长庚一名,乃是公主亲自为他所取,公主离开西越,是为江山子民的无奈。
可在淳于长庚心中,那个女人,就是西越的耻辱。
抛弃了自己的夫君及孩子,这样的女人,心狠手辣到了极点。
阿媖有些无奈地垂下了眼眸。
有些话,她已经说了许多遍了。
但终究,抵不过朝堂之上有心之人的撺掇。
是啊,大魏昭帝,如今除了西越的这位新汗王外,可是未有任何子嗣的。
她死后,谁来继承大魏的江山呢?
在淳于长庚登基一年后,阿媖婉拒了汗王的挽留,出了王庭养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