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薄唇近在咫尺,轻轻吐出几个字。
“四天了。”
冰冷的气息笼罩着唐柔,仿佛置身冰川。
指尖寻到了她的大动脉。
他叹息一般地说,“你总是不听话。”
总是?
什么意思?
危险在看不见的地方逼近。
第六感再次在她脑海中拉响,刺耳地警醒她,让她逃,快跑,危险已经逼近,让她快点离开这里。
可身体和思维割裂,完全不受控制。
唐柔不知道,人鱼几天前睁开眼的那一刻有多愠怒。
他又被锁回到了冰冷的地方,被贪婪的人们贯穿鱼尾,注射药物,割下血肉,抽走血液。
然而比这些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她再一次离开了。
怎么又离开了自己呢?
他为了寻找她而上岸,来到这个地方,被贪婪的人类囚禁,他们对他做尽了残忍的事,犯下了惨无人道的罪孽。
被一而再再而三抛弃的绝望,比海水还要冰冷,几乎淹没了他。
他想,人类在溺亡的时候,大概也是这种感受吧?
干脆让她尝一尝自己吃过的苦。
那些贪婪的想法在他心中如海藻般疯狂生长,它们野蛮具有生命力,撕扯着他的为数不多的仁慈。
仅仅对她才有的,那份独一无二的仁慈。
年轻女人的黑发垂下来,与湿润的金色发丝纠结交缠,人鱼看着,眼中落了些疯狂的色泽。
他薄唇微动,身体浮得更高,上半身几乎和她贴在一起,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困在自己身下,没有一点反抗能力的她。
脖颈上连接的针管被扯松,几滴殷红的血液滴到她脸上,鲜红与嫩白交错,格外刺眼。
极大地刺激了人鱼的视觉。
他歪头,眼眸涌动出痴迷,抬起手指,将她脸上的血抹开,欣赏着这个画面,愉悦得像在用自己的血作画。
人类不忠诚,意志力不坚定,容易受到诱惑。
也极其容易背叛自己的伴侣。
他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