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冯承恩兼任太学馆长,此时跟各校书郎陪在一旁,“陛下,您宏才大略,文武兼备,太学学子各个精神抖擞,有不少良才,大越未来可期呀。”
“祖制如此,朕御极不过三载,若说宏才大略,右相何时学会此等奉承之语了?”李赢瞥了眼他,目光似漫不经心又重新移到了观文台下。
冯承恩沉浮三十余载,比起左相郑尹,少了几分傲气古板,是个滑不溜的人物,闻言也只是笑了笑,反而更真诚道:“臣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李赢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李顺儿瞥了眼主子神色,赞道:“右相这个馆长跟各位博士学士校书郎们也功不可没,教出来的学生不仅才学出类拔萃,也多是识礼辨明之辈。”
李顺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他的话很多时候多多少少代表了皇帝的意思,大家心照不宣的互相恭维着,一时间倒也算是君臣和乐。
各馆学子分列在看台两侧,其中离观文台最近的是弘文馆跟太学各属官博士,昭文馆在弘文馆之后,因得都是女子,在校场上看着倒是颇为惹眼。
李赢扫了一圈,脸色倒是如常,但是右手却不自觉地朝内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鹿骨扳指。
朝外是在思考事情,朝里则多半是心情欠佳,李顺打小跟着他,这小习惯早就琢磨清楚了,他目光下意识的从弘文馆扫到了昭文馆,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发现了关窍。
“陛下,新一年的献礼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部分学子已经在准备了,不久就将登台表演。”
右相冯承恩闻弦歌而知雅意,笑道“也是差不多了,只是今年新增了骑术表演加了几名女学生,于是准备的时间就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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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骑术表演?”李顺故作诧异,“往常可都是男子,今年倒是稀奇了。”
大家的目光不自觉都到了昭文馆校书郎花蕊的身上。
感受到皇帝探寻的目光,她垂首站了起来,恭敬道:“陛下龙恩浩荡,晋阳公主衡阳翁主,还有郗尚书的长女素问,她们代表昭文馆诸人感恩天恩浩荡。”
李赢眉眼微抬,他没记错的话,郗薇向来是不擅长骑射的,可以说对马术一窍不通,她凑的什么热闹?
校场的钟罄三声响毕,献礼正式开始了。
第一个表演的是弘文馆的蹴鞠队,在他们进场之时整个弘文馆的学子都站了起来,齐声山呼“万岁”拜会皇帝。
他们表演的是友谊蹴鞠,校场中央男子身姿矫健,打头的是忠勇侯的次子徐景行,也算是上京勋贵中有名的才子了,尤其是之前在弘文馆,总被临江王李亘压一头,如今李亘出师,他就顺理成章成了蹴鞠队的领头,少年们意气风发,一时间惹得台下尖叫连连。
徐景行是徐寿安姐妹的兄长,虽然是同父异母,兄妹感情亦是十分亲厚,姐妹俩拉着小姐妹们十分捧场,一时校场的气氛十分热烈,徐寿安姐妹与有荣焉。
表演不过一炷香的样子就结束了,李赢道了几声“好”,不仅每人都有赏赐,还特意将他们叫了过来勉励了几句,赏赐了弘文馆一个□□皇帝曾经用过的镂空陶球,弘文馆众学子惊喜不已,就连李亘也上前祝贺了两句。
友谊蹴鞠表演性质较多,到底不如真刀实枪来得激烈,李顺看着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不禁想起当初在安陆,那时候还是忠王世子的李赢,也曾组建过一支马球队,几乎打遍附近几个封国无敌手,不过自做了皇帝,这些出风头的事情就再也没有做过了,他的战场自球场挪到了朝堂。
场上的少年们意气风发,领了赏赐刚回到弘文馆的场地正跟临江王李亘等师兄们说着话,场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惊呼声口哨声,此起彼伏竟比方才还要热闹,大家的目光不自觉就转了过去。
李赢也听见了,他微微眯眼看向校场后,只见三名英姿飒爽的红衣少女骑着白色骏马飞奔而来,尽管离得有些远看不甚清楚脸,但他还是将目光一瞬间就锁在了最后那红衣白马之上。
骏马飞奔上了校场,众人这才看清原来这就是昭文馆的女子骑术表演,当先一人正是晋阳公主,随即跟着的是郗素问,衡阳翁主郗薇在最后面,三匹骏马额间鞍上系着金玲,上了校场之后,三匹骏马缓了下来并辔而行,场上也安静了不少,只余铃铛声,马蹄声交织。
校场下面是一尺高的草场,郗薇本意是走最边上,她安安分分配合她们表演走完,等临到快下场的时候好趁机摔下草场,这样既能不损了昭文馆跟校书郎的颜面,又能受个看着吓人却不怎么重的伤,顺理成章的再去请假校书郎怎么也没理由拒绝了。
计划原本是这样的,但她没想到甫一上场,晋阳公主就驱马去了旁侧,郗素问跟晋阳公主两人一个在内一个在外默契的将她夹在了中间。
郗薇无语,这是要干嘛?但她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谁都知道她以前向来不喜欢这些,每回上课都是敷衍能溜就溜,骑术差得不行,她俩这是成心要一起围堵她,让她出丑!
观文台上坐着的校书郎花蕊见此也忍不住站了起来,之前的站位是一开始就安排下来的,她也担心郗薇骑术不精出事,奈不过晋阳公主极力要求,大帽子一套一套的,她只好将郗薇安排在最外侧,这样只是打个辅助,能安稳骑完还是可以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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