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只听见村长疼得抽冷气的声音,并没,好像没听见我们的对话。
天黑,路很颠簸,为了让周牧专注地开车,我不敢再打扰他。
出了大安村,我心里彻底放松下来,看着身后那个被远远甩在身后的孤村,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在我脑中一一浮现,无一是愉快的,一直迫不及待想离开,这会安然离开了,我却没有想像中的那种欢喜。
我的爱情遗失在了那里,我欢喜不起来。
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我们到了县医院,村长的腿一直在流血,护士把他扶到病床上躺下,那件用来包扎伤口的衣服早已被鲜血湿透了,护士把那件衣服扯掉,血肉模糊的伤口露出来。
我正好看到,像是被撕扯过一样,小腿上甚至露出了白骨,有一块肉已经与骨头脱离,要不是被包扎过,那块肉肯定会垂下来。
我内心震惊至极,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周牧同样震惊,显然之前也没看清伤口,为了不让村长担心,震惊在脸上只一闪而过,他舒展眉头,故作轻松劝村长别担心。
护士把村长推进了手术间进行伤口缝合,我等在外面,周牧去交费。
“大安村有狼或老虎之类的凶猛动物吗?”周牧回来时,我忍不住地问。
周牧抖了抖手里的交费单,摇摇头说:“没听说过。”
“那是什么东西伤害了村长?”
“我不知道,等他好了之后直接问他吧。”周牧烦恼地揉揉脸。
村长并无大碍,不过伤口很严重,缝了二三十针,现在天气还很热,为了防止发炎,医生建议住院观察几天。
天亮时,村长还在沉睡,周牧出去了二十分钟后回来,手里拎着两份早餐,一份递给我,“先吃点东西吧。”
我接过来,“谢谢。”
周牧微微一笑,自己到一边将另一份吃掉了。
吃完早餐,周牧拿了一个信封塞到我手上,“现在你就走吧,去车站,买一张回南城的票。”
我打开信封,里面是一沓钱,有两三千块的样子,看来他刚才是出去取钱了。
“你钱包不是丢了吗?就当我借你的,路上肯定需要钱,别拒绝。”周牧在我拒绝之前解释说。
“我身上有钱,上次婆婆给了我一个红包,有三千块呢,足够我回去了。”那个钱我没动过,出来时我就随身带了。
“都送出去了,还是拿着吧,我的一点心意。”周牧指指外面的天,“你快点走吧,趁着还没有别人来看我爸,不然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行,那我就收下了。”反正都欠这么大的人情了,以后有机会肯定要还的,于是就把钱装了起来,看了眼沉睡中的村长,我担忧地问:“我走了,他们万一为难你和村长怎么办?”
“放心吧,他们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周牧朝我安慰一笑,“你快走吧。”
我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其实我并不是非走不可的。”
我呆在大安村暂时并没有危险,只是因为卫知行和梅花的事让我心烦意乱,我想远离他们而已。
“你可真啰嗦,要走就赶紧走,我正愁以后找不到借口给你打电话呢,你欠我一个大人情不正好嘛,以后过去南城出差,还可以光明正大地找你蹭饭”周牧笑着说,看我的眼神莫名地有些伤感。
“那我走了哦。”想走就走吧,反正都出来了。
周牧朝我挥挥手,“那我就不送你了。”
我笑说不用。
离开医院,我找了一辆车直接送我去县城,去那里坐汽车或火车都可以回到南城。
一个小时后,车子进了县城,看来往来行人,从落后的孤村到稍显繁华的县城,好像换了一个世界,我有点恍惚,没想到就这样离开了,来时新婚正好夫妻情深,走时情感破裂孑然一身,这样的人生际遇,真是让人难以消受。
路上,我已经跟师傅说直接送我去汽车站,他对路很熟悉,结果车子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我正疑惑,师傅歉意地说:“车子突然打不着火了,你等下,我下去看看。”
我答应,他打开车门下车检查了一会儿,上来跟我无奈地说:“姑娘,对不起,发动机出了点问题,暂时是走不成了。”
我看看表,现在不过八点半,时间还早,司机师傅又说:“把车子送过去,修好也得个把小时,你要是赶时间,就重叫一辆车吧,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下车,把车钱按说好的付给他,他推说没送到地方,非要少收点,我说反正已经到县城了,我随便叫辆车就行,不耽误事,他才感激地收下。
我四下看看,发现停下来的地方是一家医院,有很多来来往往的出租车,刚想过去叫一辆,这时只听身后有人大声喊我的名字:“方楠!方楠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