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第把案几上的油灯移到近处,又仔仔细细,重新给容温上了一遍药。
他举止算不得多轻柔,好在动作够快。
但该疼的,还是得疼。
容温咬紧牙关,脸皱成包子,尽力控制自己莫要痛呼出声。
因为……只要她一叫疼,班第下手的力道,保管会加重半分。
他是真的言出必行——存心让她吃疼长记性!
好不容易等他处理好了伤处,容温一刻不停,立马把腿缩了回来。
班第见状,浓眉微挑,斜睨她一眼,“疼?”
容温红着眼眶瞪他,泪花还聚在眼角,倔强的不吭声。
班第故意忽视她这副小可怜模样,没给她拭泪,也没哄她。而是沉下嗓音,面无表情道,“下次殿下若敢再以身犯险,还是由我替你上药!”
容温面露委屈,不敢置信道,“你威胁我……”
“嗯。”班第眉都没抬一下,淡声道,“殿下聪慧。”
“你……”容温梗着脖子,气呼呼的与班第对峙,班第依旧是那副八风不动的模样。
两人都一动不动,帐篷里最为雀跃的,应属那盏被夜风撩得时明时暗的油灯。
过了片刻,容温似觉得无趣,忽然揉揉眼睛,打了个呵欠,肩膀垮着,整个人松懈下来。
“我困了。”说着,容温开始慢吞吞的往贵妃榻下挪,状似打算去床上歇着了。
班第见状,自觉凑过去,轻而易举把人打横抱起来。
容温乖乖巧巧的靠在他怀里,不吵不闹,任由他抱着。
可当班第躬身把她放在床上时,她却忽然伸出一双藕臂,环住班第的脖颈,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含羞带怯的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小小声说。
“额驸,虽然你知晓答案,但我还是想亲口告诉你——我亦心悦你。”
班第闻言,一双灰眸沉入深海。心念一动,单手撑在容温脑袋旁,低头便要吻上去。
容温掐准时机,猛地拽过锦被,翻身灵活一裹。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眨眼功夫,便成了一只密密实实的小蚕蛹。
“……”
班第目色越发浓重,面无表情的在‘蚕蛹’的头尖尖拍了拍。一张口,嗓音哑得不可思议,压着火气,“出来。”
“唔……”‘蚕蛹’里,姑娘瓮声瓮气的问,“那你下次,还故意弄疼我吗?”
原来在这里等他。
她这是笃定他顾忌她腿伤,不敢来硬的。
班第浓眉紧蹙,违心答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