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层的小木楼构造并不复杂,只是周遭的榕树林在这十年间无人打理,在完美的土壤水分和空气湿度下疯长,气生根几乎形成了瀑布般的垂帘,虚掩着整座木楼。
余霆不小心踩在黏腻的苔藓上,又在树木的地生根上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小心点。”黎纵扶了他一把,握着他的手腕牵着他深一步浅一步地往里走,照顾他不被这些杂乱的气生根欺负。
今天的路况确实很糟糕,由于刚下过雨,地上的藓类都在吐黏液,混着稀泥十分易滑,周遭的树干上爬满了成串的米粒大黑的蚂蚁,余霆也不敢用手去扶,走得摇摇晃晃的。
黎纵戴上了露指的皮手套,扒开一层层的气生根:“你说你打人的时候那么凶,怎么一让吃苦就这么娇气呢?”
余霆躲着空中晃荡的根枝:“你胡说什么。”
“真是我总结出来的经验,你看你,自打你进了禁毒,我比以前多操两倍的心,连向姗一个女孩子家家都没你事儿多。”
“那是你自己大惊小怪。”
“是吗?”黎纵说着忽然放了一下手,余霆脚下当即一个磕绊:“你!”
黎纵闪电般地又捞住他的腰,邪邪一笑:“还嘴硬吗?”
黎纵真的是欺负人惯了,余霆就不信了,没了黎纵他今天还就真能摔死在这榕树林里。
余霆把衬衣袖放下来包住手掌,自己抓着树根绕到了黎纵前头,像是倔强地要证明什么被否定了的东西。
黎纵笑了:“你知不知道我这衣服什么牌子?你三个月工资都赔不起,喂你有没有在听?你走慢点啊注意安全!”
也许是坐落于山体向阳的一面,房子在密林地包裹下近乎要融入大自然。
黎纵在二十多米长的屋檐下走了个来回,数了一共有五个房间,入户门是位于正中间的木门,木门的红漆已经剥落无几,木质腐败的味道在雨后的空气中格外浓郁。
他扒拉了一下入户门上的一把新锁,回头看见余霆正站在一扇玻璃窗前往里瞅。
玻璃已经被附着在上面的灰尘模糊得差不多了,但仍能看到屋子内部的布局。
黎纵:“在看什么呢?”
余霆想得入神,被耳边的声音惊了一下:“就是这间屋子。”
“你是觉得这间屋子怪怪的?”
“嗯。”
黎纵朝里边观望了一圈,这间屋子很小,整体不到是个平方,一架铁皮书柜正对着窗户,书柜上玻璃板恰好反射着窗户左右两侧死角,让整个屋子几乎一览无余。
空空荡荡,昏昏暗暗。
“什么都没有啊。”黎纵道。
余霆看着书柜上映照出的人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他又说不上来。
黎纵拍了拍他的肩:“别多想,带我进去看看。”
余霆点点头,拿出小蔡给的机械钥匙打开了门锁。
门一推开,空气立马发生了质变,对流的空气卷起了一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