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到了大汉边境,就算不能攻下凉州城,我们也愿与汉军决一死战!”
伊稚斜极为动容,但军臣单于已决心要对付他,他已是两面受敌了,再攻凉州怎可能有胜算?
“斜承蒙诸位不弃之恩,但与其诸位与我为死而死,不如休生养息,等待来日再杀汉军个措手不及!”
众人这才去各自收整行囊。
营中将士不免又是长吁短叹,“单于如此狠心,那我们被划为反贼,家中父母妻儿可会遭到牵连?”
“我们只是攻汉,又未同自家人刀兵相向,且我们只是士兵,又不是官兵,单于还不至于如此赶尽杀绝。”
“早知这样窝囊,还不如那日夜里就同汉人拼个他死我活!”
谁人心中不愤懑?虽然都明白若那日汉军真带六十万将士夜袭他们,他们根本毫无胜算,可偏偏是骗局一桩,所以难免让他们无法接受。
有人催促他们快些收拾,“别在磨蹭了,我们可就一个时辰,晚了要耽误出发时辰的。”
“耽误一下又怎么了?将军耽误我们这么久,还不许我们耽误这一时半刻?”
“你懂什么?”那人道:“我们要赶紧走,免得汉军追上来了。”
这话落在众人耳朵里无疑像是个笑话,“咱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也不见有一个汉人来,这时追上来?你在做什么大梦!”
有人张狂大笑,“真追上来不是正好,打那几场老子根本就没有打痛快!回腹地迢迢千里,也不知要多久,这一路上没水没粮,撑不撑的下去还要两说,若是来了,正好卸他几条腿路上当干粮了哈哈!”
兴许老天爷偏爱让人愿望成真,没等那人反驳,就听外面突然起了一片嘈乱,咻咻地兵器相接的声音不断传来,惨叫声和呼喊声此起彼伏,即便这是青天白日人还待在帐子里,也能看见从外面映进来的漫天火光。
几人匆匆扔下手中的行囊跑出去看,不料才冲出帐篷,就有一柄箭迎面朝他们飞来,要不是后面的人躲闪的及时,必然会像最先冲出去的那人一样,被当胸打个对穿。
竟真的是汉军攻打过来了!
收整到一半的匈奴士兵被迫加入战斗,但这措手不及之下实在吃尽了亏,有的才刚拿起武器,就被后面包围上来的汉军将士一枪砍头。
汉军这次大有准备,连箭头上都包着油布,射出来前点着了,专挑没来的及收起的帐篷和后备物资下手。匈奴士兵一边负隅抵抗,一边抢救物资,着实焦头烂额。
伊稚斜惊闻噩耗,准备出去迎战,但却被冲进来的副将们一把拦住,对方从汉军包围中侥幸逃脱,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他声嘶力竭道:“将军万万不可出去!那刘敬和侯斯年已经带人杀进驻地来了!我军粮草全数被烧,将士们应战不及已落了下风,现在出去就是送死啊!”
伊稚斜急的要甩开他,却被他们牢牢拖住,他急道:“我与将士们共进退!”
那几人不肯松手,一人抖开怀里一套汉军将士的衣服送到他眼前,“将军!大局为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请将军赶快更衣,那刘寡已带人将我军驻地从外团团围住,无法直接突围,只能先趁乱混进汉军中,找个合适的时机了!”
伊稚斜万万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看属下一脸急切,最终也只能含恨将衣服换了上去。
此时汉军将士已彻底攻入匈奴驻地中,将匈奴士兵团团圈住,不肯投降的便立刻杀死,愿意投降的则被带走,混乱的场面渐渐被控制住了。
刘敬与侯斯年纵马来到伊稚斜大帐,见那帐篷四周静的可以,就知不太妙,果然挑开帐子一看,那里头哪里还有伊稚斜的人影。
“他娘的!居然又让这个孙子跑了!”
刘敬对着帐篷狠狠唾弃了一把,他贵为皇子,浑身上下却无半点皇家应有的气质,反而像个莽夫野汉,也不难怪他如此,自打进了匈奴驻地他便大开杀戒,砍了整整一路,此时早已经杀红了眼。这时却扑了个空,他心中自然是老大不爽。
他在地上乱踢一阵,踢到伊稚斜的铠甲时不忘狠狠跺上一脚,又骂道:“不是说他们匈奴人天生战士?谁放的屁!这他娘根本就不敢打,晦气!”
侯斯年较之于他可是很淡然了,他踢踢脚下那一团衣物,见上头绣着匈奴特有的图腾时,不由猜测道:“伊稚斜有可能已经换了衣服,兴许正混在咱们的士兵里头。”
刘敬狂妄的哼了一声,“殿下已将这里圈的水泄不通,晾这孙子也跑不出去,我便一个一个盘查,掘地三尺也要将这杂碎挖出来!”
他说着便转身出去,督促将士尽快打扫战场,侯斯年又在帐中看了片刻,见确实再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这才跟着出去帮忙。
彼时驻地之外的刘寡正逐渐收拢起包围圈,将欲逃走的匈奴将士全部斩杀在了外围。有匈奴士兵被带去砍首时不可置信的大叫,“我已经投降了!我已经投降了!”
众所周知,战场投降者不杀。可刘寡偏偏漠然道:“尔双手尽染我子民鲜血,便是屠尽,能祭我十万将士乎?”
行刑将士们听得心中热血沸腾,不待那匈奴人开口,已是一刀朝他脖子劈下来!确实不该放过,十万将士,理应拿其生魂祭亡者。
这一仗汉军大获全胜,是一场有史以来最漂亮的翻身仗,只是可惜有一样不美,伊稚斜跑了,任由刘敬翻遍了驻地也没找见人影,不能将其生擒,是个极大的遗憾。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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