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陆声似乎发现了“罪魁祸首”,还没等陆声开口说什么,李庭先拽了拽陆声的袖子:“你不要怪它,它又不是故意的,只是我自己不小心。”
话都被人给说完了,陆声也不好再说什么,叹了口气,转头语重心长地告诫小咪:“以后不可以再随便挠人了,知道吗?”
小咪听不懂陆声在说什么,委屈地嗷呜了一声。
李庭微不可察地蹙起双眉,像是在小声抱怨:“哥哥,好痛哦。”
陆声想了一下,立刻做出决定:“我们得去打疫苗,越快越好。”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换上衣服提上鞋,“走吧。”
附近刚好有家医院,步行过去将近二十分钟,李庭走在陆声旁边,还没忘悄悄地观察了一下陆声的脸色。倒是没看出什么,李庭便放心了些,“对不起,真是太麻烦你了……”
“没关系,这又不怪你。”陆声说。
“……嗯。”李庭心虚地点点头,“但我自己去也可以啊,不用你跟着跑一趟。”
“我都出来了,还说这些。”陆声有些无奈,笑了笑,“还有,你不是向来什么事情都要跟我一起做么?”
尽管如此,但陆声并没有嫌麻烦。
自打陆声有记忆以来,自己一直是单亲家庭中长大。母亲一个人把他带大不容易,在外工作的时间要远远多于陪伴他的时间,他早就习惯了什么事都是独自去做。一个人去学校报道、一个人去医院看病、一个人煮饭做菜,当时人还小,自然也有孤独寂寞的时候,他有时也会想,如果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会不会好一点?他应该会是一个不错的哥哥吧。就算是跟对方拌嘴吵架,也好过自己一个人发呆。再后来,母亲确诊癌症,也是他一个人忙前忙后地照顾,似乎这么多年以来,凡事先为别人考虑已经成了他的习惯,“照顾别人”在陆声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件自然而然的事。
医院今天没什么人,取号和排队花的时间很短,李庭坐到医生面前,静静地看着对方给自己彻底清洗、消毒,脸色平静,只是另一只手还攥着陆声的衣袖。
直到注射完毕,医生才闲聊一句:“你这伤口,是自己家宠物猫挠的?”
“嗯。”
医生又盯着那道伤口看了看,“虽然确实是猫爪留下的印子,但是感觉不像小猫自己挠的啊……”
陆声不太理解:“怎么了?”
李庭平静地拿起椅子上陆声的外套,披在对方身上,面不改色道:“哥,回去吧。”
被人这么一打岔,医生也忘记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他停顿几秒钟,便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头开始叮嘱李庭,忌酒精、忌辛辣,伤口不要碰水感染,一些老生常谈的注意事项。
“好,没问题。”李庭始终很配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这件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两人还有工作要忙,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片场拍戏,他们不太放心留小咪一猫在家,便暂时寄养在了隔壁洗脚城里。
小咪本身自来熟,去了新环境依旧如鱼得水,店员们也很欢迎这只亲近人的小猫。
陆声轻车熟路地推开店门,跟屋里的几人打了招呼,有人问他:“今天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弟弟呢?”
“他被导演拉去讲戏了。”陆声笑着回答,“偷偷开小灶,没带我。”
这会儿还没到洗脚城客流量大的时间,陆声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看一个店员正拿着一根逗猫棒陪小咪玩。
对方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有个特别的姓氏,她姓米,大家一直喊她小米,自打猫来了这里之后,她根本分不清别人是在叫猫还是叫她。
小咪玩累了,主动摊开肚皮让人抚摸,小米一边手法娴熟地撸猫,一边跟陆声说:“等你们离开兰城以后,应该就不方便养猫了吧?其实也可以把小咪留在这边,如果时间长了不方便,我把它领回家也行,毕竟我们的名字好有缘呢。”
“而且我家里还有一只猫,整天恨不得要拆家似的,正好把小咪领回去,两只猫放一块,让它们互相消耗精力……”说到家里的猫,小米伸出自己的手,给陆声展示手上伤口,“我家那只很不老实,养了两三年,一生气就抓我。不像小咪,从来不挠人,乖得要命。”
陆声一听,不免心中疑惑:“真的吗?但是小咪也会挠人啊,我弟前几天就被小咪挠了,我还带人去打了疫苗。”
“小咪挠了李庭?怎么可能!”小米表情惊讶,“昨天有个客人不小心吓到了猫,它都没什么别的反应,特别招人疼。”
这只小猫黏人、温顺,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陆声本就不懂小咪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伤害李庭,被小米这么一说,一时间心中疑惑更甚。
陆声看向小米伸出的手,手背上的一道伤口,从上往下,上深下浅。
“那又是怎么回事……”陆声独自琢磨,又想起那天他和李庭去医院,医生讲话讲到一半,说不像小猫自己挠的。
不是猫干的,还能是人干的不成?
不对。好像……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毕竟在一百多年前,福尔摩斯在大洋彼岸提出过这么一个观点:在一切合理的答案都被逻辑排除后,剩下的那个出于主观、被贴上“不可能”标签的答案,即为正解。
无论一件事情看上去再怎么离谱,总会有发生的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