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都看见他干了什么,她明明都已经不想要理他了的,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她不住地捶着李怀叙的肩膀,力道或轻或重,都是她在想要敲打自己。
看见了吗?公孙遥,究竟是谁在不顾一切地爱你,究竟是谁在不顾一切地担心你,究竟是谁,即便你一无所有,也愿意站在你的身前保护你。
不管他在外人面前究竟是何样子,他如今对你的心意,是还表现的不够明确吗?
你到底为什么要因为一时的所见,放弃一个对自己全心全意的人?
她不要了,她撕心裂肺地想,什么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她统统不要了,她只要一个对自己全心全意的李怀叙,只要一个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护住自己,将自己放在第一位的李怀叙。
她靠在李怀叙怀里,眼泪怎么也哭不干。
李怀叙喝酒喝到连脖子都是同脸一个色调的红,反应不是太快,只能是慢吞吞地抚慰着她,动作迟钝地一下又一下地拍拍她的后背。
“娘子不哭了,再哭下去,月亮都被你哭回家了。我母妃说了,天上升起月亮的时候,就是小孩子该回家的时候,我带娘子回家吧?我们回家再好好躲在被子里哭,好不好?”
“都入夜这么久了,外头早就宵禁了,你能回哪里去?”
公孙遥总算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着他满脸迷茫又醉醺醺的傻样,哭着哭着居然又难堪地笑出了声。
她瘪着嘴,边笑边流着泪道:“你背我回我自己的屋里去。”
到底是公孙家的小姐,公孙遥即便是出嫁了,她原先在家中的住处,家里也还为她留着。
李怀叙顿了顿,默默地应了一声,直接松开了她,背过身去蹲到她的面前。
公孙遥熟练地趴上去,带着满面的泪水,沾湿了他尚还干燥清爽的后背。
他背着她穿行在夏夜蝉鸣正盛的园子里。
“李怀叙,我方才是不是很难看?”
“昂?娘子瞎说什么呢,娘子是世上最好看的姑娘,就算是跟人打架,也是世上最好看的姑娘,全长安城,我只看得见娘子一个。”
公孙遥趴在他的后背上,渐渐扯开了笑颜。
虽然身下之人的脚步依旧摇摇晃晃,有些不稳,但她紧紧地圈住他的脖子,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突然便就觉得,自己可以什么都不怕。
待到住了十几年的小院逐渐出现在昏暗的视线中,公孙遥脑袋抵在李怀叙的肩膀上,又忍不住问:“李怀叙,你是真的喝醉了吗?”
李怀叙颠了颠她:“我没醉,我只是喝的有点多。”
喝醉了的酒鬼,都爱说自己没醉。
公孙遥摸了摸他滚烫的耳朵,心下对他不免更加确信。
待李怀叙背着她回到院子里,她身手矫健地从他的后背上蹦了下来。
“好了,李怀叙,既然你没醉,那你如今快自己去准备洗漱吧,你脏兮兮的,又臭烘烘的,快去洗一洗,我叫人去给你煮一碗醒酒汤,喝了会舒服一点。”
“娘子不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