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低头看见那效果图上那身乌压压的颜色,以及九头身都被裹成水桶的腰,童延立刻明白了。他这身行头远不如主演的华丽精致,可有人还是担心他抢风头,欺负他没经纪人跟着就打压到头上来了。
&esp;&esp;送到嘴边的气,受还是不受?
&esp;&esp;屁话,受不受都不由他自己,童延头凑近导演,“换扮相之后,接着来的就是减戏?”
&esp;&esp;刘导演小声嘀咕,“那可难说。”
&esp;&esp;这不就结了,童延开始掏电话,“这不是我自己的事儿,您等等,我问问郑总监。”
&esp;&esp;刘导演马上砸砸呼呼叫出声来,用足以让凌青华听见的音量,“哎,这点事何必惊动聂先生……”
&esp;&esp;聂你妹!他刚才分明提的郑总监。童延号码翻到一半被这人气笑了,这人不想改他的角色又不耐烦自己跟人拉扯,直接把聂铮给抬出来了。
&esp;&esp;他接着拨郑总监的电话,这时摄影棚没几个人,凌青华终于绷不住了,不阴不阳地叹息:“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不肯脚踏实地,这圈你得混一辈子,大家以后都还得见面。歪门邪道你还能走一辈子不成?”
&esp;&esp;电话拨出去,没人接。
&esp;&esp;童延笑了声,对凌青华说:“坦白说,我老板还真看过我的剧照,看了还挺满意。艺人走什么戏路都得听公司安排,现在我突然连扮相都得改,凌老师,您教教我,我不问公司,问您?”
&esp;&esp;凌青华约摸没想到一个小新人还这么不好惹,顿时理屈得不出声了。倒是他旁边狗腿似的助理拿起了接力棒,“没见过走偏门还这么大张旗鼓的。”
&esp;&esp;老子就是大张旗鼓了又怎么着?童延登时火了,却也强忍住没说出来。
&esp;&esp;可刀切豆腐两面光的刘导开始补刀,转瞬就给他把大张旗鼓坐实了,“都消停点吧,这事儿传聂先生那去我也不好交待,青华,你看他这身其实也不用换吧,不够还原历史,但艺术总要高于生活,是不是?”
&esp;&esp;凌青华不说话了,狗腿助理也不说话了。
&esp;&esp;但就在此时,不知从哪冒出一朵小白花,义正辞严地小声说:“刘导,聂先生不是你说的这样。”
&esp;&esp;童延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要不他怎么总说小白花是傻逼呢?
&esp;&esp;都一个公司的,在这儿跟他磕?
&esp;&esp;半个小时后,聂铮的办公室。
&esp;&esp;郑总监接完刘导的电话才没几分钟,当然听到的是另外一个版本。
&esp;&esp;就着自己听到的那个版本,郑总监冲着聂铮一顿乐,“你家里那小东西还真不好惹,端出你这金主,硬是把凌青华呛得没话说,该是他的还都保住了,啧,明影帝当年都没他厉害。”
&esp;&esp;聂铮听他说完,冷声质问:“这是你应该拿来取乐的事?”
&esp;&esp;郑总监一秒钟投降,“好好好,我知道,他没经纪人,在剧组被打压,应该我去调解。这次算我失职,可我不是开着会没接到电话吗?”
&esp;&esp;下午正好有空闲,聂铮把桌上文件收拾到抽屉里,果断起身,“走。”
&esp;&esp;“去哪?”
&esp;&esp;“去给他把谎圆上!”
&esp;&esp;奸妃
&esp;&esp;不管过程如何,童延这天到底算是大获全胜。
&esp;&esp;闹了一场,凌青华再无话可说,刘导趁机让副导演叫人回来开工,童延立刻把心思收回戏里。
&esp;&esp;下午第一场就是跟女主演的对手戏,他一点不敢懈怠。
&esp;&esp;一则,童艳艳教过他,跟人扎堆讨生活,让人家怕你是不受欺负的根本,但是每到一处最多能得罪一个人,与此同时跟其他人就得好好处。
&esp;&esp;更重要的是,这是个大女主戏,视后女主演比凌青华咖位更大,他得穿着这身行头把今天的戏好好过了,他就不信,这几条拍成,回头凌青华还敢开口让视后返工。
&esp;&esp;童延以前只演过几个没几分钟戏份的配,算不上什么资历,但好处还是有的,至少他不会像第一次站在镜头前的纯新一样走位拿不准节拍。人在镜头前流动,几步过去到哪个位置,怎么找合适的灯光镜头角度,用什么节奏念台词,是最为难初入镜者的地方。所有的都做到,然后才谈得上演技。
&esp;&esp;可就算拿得住,说一点紧张都没有那也是骗人的,纯粹紧张,倒不是怯场。幸好,跟他对手戏的视后当真有视后的风范,半点架子也没有。第一场拍的是初遇,少女对少年一见钟情,带着随从,由河边一直追到郊野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