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他问:“宁宁,出什么事了?”
付语宁向来报喜不报忧,老付知道他是个有主见的孩子,“不管出什么事,你只要记住,爸爸永远是你的靠山,这个家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爸,”他说,“谢谢你。”
自那一次回来后,付语宁在元宵前辞掉了工作,将自己锁在房内,一直未出门。
手机震个不停,每天有几十个电话进来,付语宁偶尔会接一两个,大部分时间扔那儿,随它一直响。
回来后的第三天,那天吃完晚饭后,付语宁放下碗筷,郑重其事道:“爸,妈,我有话要说。”
付语宁这两天手机来电颇多,接电话时也不背着他,从通话中老付多少能猜到一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果不其然,付语宁说:“我们离开这里吧,过段时间去云南,那边四季如春,气候宜人,挺适合养老的。”
乍然听到这消息,付母颇为讶异地看向付语宁,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做出这个决定,便问:“怎么、怎么想去那儿了?”
付语宁笑了一下,用自认轻松的口吻道:“我递了几份简历,打算换个环境,换份新工作,是一家前景不错的公司,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可这……是不是有些远了?”付母不理解,“你要不再看看周边城市?也不是一定要去那么远,你说……”
老付打断老伴的话,佯装嗔怒道:“你一妇道人家,懂什么?宁宁有这拼搏的劲儿不是好事吗?他不趁现在年轻出去搏一把,难不成真等七老八十了再去奋斗?”
“可云南也太远……”
“哎呀,你一妇道人家……”老付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好了好了,吃你的饭吧。”
付语宁没敢抬头看他母亲,加快语速把话说完:“我把房子挂牌了,这几天可能会有人上门来看房。这些年我也攒了一些钱,卖了这里后,到时可以在云南选间二室一厅的小户型,凑一凑付个首付。”
他不敢正视,怕从她的眼神中看出责备,怕她质问,“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狼狈地落荒而逃。
他把自己反锁卧室。临睡前,老付敲门,他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那儿,不敢开,怕他们对自己失望。
老付站在门外,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是:“做你想做的,爸爸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第二句是:“你妈的思想工作我去做。”
卖掉多年的房子,让一双老人背井离乡,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这是冒险,也是任性。可即便如此,老付却仍旧无条件支持,他不反对不干涉,也不多问。
付语宁不想说不想做的,老付从不逼迫。他有一位好父亲。
他站在黑暗中,过了好一会儿才敢打开门。老付没走,客厅的光亮照进漆黑的卧室,他不孤独,也并非总是一个人。
“谢谢你,”他说,“老付。”
老付就笑,一位慈祥的老头儿,“等你哪天想说了,就告诉我。老付是老付,老爸是老爸,不想跟老爸说的,可以跟老付说。”
付语宁立在门边,身形一半隐在暗中一半站在光中,“好。”
老付走后,付语宁翻来覆去睡不着,鹿开又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他看见屏幕亮了,没接,任由它震。
卖房中介和公司投简历留的都是这个号码,怕错过重要信息,所以没敢关机,想到了新环境再换新号码。
只是这鹿开半夜一直打,着实烦。屏幕反复亮了暗,暗了又亮,付语宁不拒也不接,直到对面消停,又发来一条简讯:明天可以见一面吗?
紧跟着又发来第二条: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