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又是如何待她的?”是宋云朗的声音。
屏退左右,我并不急于进去,而是静静地站在门口,听里面的动静。
只听沈涤尘道:“我只是想给念儿一个名分,为何你们都来阻止我?别人也就罢了!我们一同长大,你不会不明白我们之间的情谊。”
宋云朗道:“那你也该明白我与皎皎之间的情谊。戍边多年,我可曾对你有过一句怨言?娶董鸣珂,我可曾有过二话?是你说你选择泱泱百姓。好,我陪你。你有宏图伟愿,我做你手中的剑,脚下的铺路石。我从未同你求过什么,唯一所愿就是你对皎皎好。你可曾办到了?”
“我可有一丝一毫委屈过她?”沈涤尘反问,“她所求我无有不应的。她离宫两年,我护她两年,她让我放过李陟遐,我亦不再追究……”
宋云朗打断他:“你二人成婚不足三年,你纳徐氏入东宫。多年以来你们无所出,反倒徐氏先她一步诞下皇长子。你与阿念纠缠的时候,又可有想过她心中的委屈?如今你还要立阿念为后,让你的发妻为妃。你有没有想过天下人会怎么看她?当初你信誓旦旦……”
我心中暗道不好,猛地将门推开,打断了他们二人的谈话。
沈涤尘和宋云朗二人并排席地而坐,脸上都挂着伤,不过沈涤尘看起来更加颓然,想是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见我进来,二人纷纷别过脸去,不肯让我看到脸上的伤。
虽然心中挂念着宋云朗,但我仍旧先走到沈涤尘面前,蹲下身拿出手绢帮他擦拭血痕。
沈涤尘轻轻推开我,站起身道:“朕还有些政务要处理,你就留下来帮着小宋将军看看伤吧。”说完便朝门口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欠了欠身:“恭送陛下。”
待沈涤尘跨出御书房的门,我快步来到宋云朗面前,用手抬着他的下巴,查看他脸上的伤。
一开始他有些闪躲,我轻声道:“别动。”
他变了。原先柔和的脸变得棱角分明,眼窝更加深邃,一抹薄唇更薄。皮肤也被风沙磨砺得黝黑粗糙。他的胡茬轻轻的扎着我的手,些微酥痒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头。泪水刹那间蓄满眼眶。
看着他眼下的乌青,我强忍着眼泪问他:“衔蝉关到应京这一路没有好好歇息吗?”
他眼底似一潭温泉,雾气氤氲,驱散这寒冬的风雪。有些沙哑而疲惫的嗓音破除雾气而来:“想见你。”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我边替他擦拭伤口边道:“你向来是最稳重的人了,怎么会如此冲动?动手打当今陛下不说,差点还要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今日我要不拦着,还不定衍出来多大的祸事呢。一同长大的情谊再重,也重不过他如今的身份啊。”
他抬眼看我:“你都听到了?”
“没听到。”我拿出特意携带的药膏替他涂抹伤口,“瞧你,多大的人了,还打架。这沈涤尘下手也没个轻重……”
宋云朗嘴角轻扬,也不说话。
我问他:“你和董鸣珂,你们感情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