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看的是最清楚的,他不否认赵至的为人,但他执拗到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性格,着实是害了一群人啊。
待片刻,二母怒火平息,兄弟二人也起身侍立左右分别安抚彼此阿母。
“主母!夫人!”
“赵…赵县尉带了十多个人前来,说…说是要找二位公子!”
管家的口气很急促,这两位公子惹谁不好,非得去大校场招惹县尉,这可倒好了,人家带着人来兴师问罪了,要是能解决还算好,若是解决不了…那就只能县衙上见了。
听到赵至带了十多个人前来,两个夫人被吓得不行。
“你…哎呀——”
“赶紧,你兄弟二人躲起来,这里有为母应对。”
周母看起来还算很沉稳,不过孙策却执拗得很,他认为赵至前来不是兴师问罪的,他坐在一旁坦然自若,谁拉都拉不动他,无法,不能让赵至在门外久等,周母就只能请人进来了。
“二位夫人!”
赵至看起来气色不错,身后的士卒没有着甲,也没有佩刀,反倒拿了不少礼品前来。
“赵县尉,您这是?”
看着眼前的礼物,周母有些诧异,孙策和周瑜两人却是满脸淡定,仿佛这件事情都是按照他们的剧本进行的,一切都没有偏差,恰好都在合情合理之中。
“你们都出去吧。”
“夫人,这个……哈哈。”
赵至的态度很坦诚,周母自然明白,她屏退周围家奴侍女,然后让他们将门关好,这下这屋里只有他们五人,有什么话可以单独谈一谈了。
“至前来,非有他意,实乃向孙公子道歉。”
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突然转向孙策这边,他态度诚恳地向孙策躬身行了一礼,以表他的诚意。
此举,倒令二母诧异。
“不瞒二位夫人,赵某一介武夫,不懂得何为礼节,但今日,赵某着实要向孙公子行一礼,赵某自恃勇力,不懂带兵,只图以竹剑为铁剑,避免伤人,却不曾想因为这一念之差,害了大批弟兄,若非大公子今日以擂台比试点醒在下,恐怕…还会重蹈覆辙。”
孙策这时起身赔罪道:
“请赵公宽恕策校场无礼之罪。”
“大公子这是做什么!赵某不听明言,今日方才大悟,您非但没有过错,反而还有功!哈哈哈……”
赵至见孙策十多岁便有如此胆识和眼光,心中便生有举荐之意,其父孙坚乃朝廷命官,长沙太守,兼领破虏将军,正所谓虎父无犬子,这孙郎之才,他可是尽在眼中啊。
于是,他萌生了一个想法。
“孙公子未到弱冠之年,却对练兵如此见识,不愧为孙子后人,有孙子遗风,赵某有意向太守举孝者和廉者各一人,两位公子侍奉二位夫人在堂孝名远扬,又有才华傍身,这孝廉之名,非二位公子不可啊…”
周瑜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实际上他早就看出来孙策的用意。
孝廉之名,乃是西汉王朝察举制选拔人才的产物,在地方县城,曾经还是很正常的,地方官吏选拔真正的孝者廉者,可到了如今的东汉帝国末期,朝廷巨变,地方乱象丛生,只要给足了钱,或者是本身就是豪强地主,这些官吏会优先考虑他们的事情。
而且,由于董卓进京闹得天下大乱,举孝廉的人没有办法去洛阳参与公府考试,所以,他们也只能挂着孝廉的名,或者是由本地郡县长官临时任命他们官职。
孙策虽然是新起之秀,他的阿父孙坚也是近几年崭露头角,但相比在舒县扬名百年的周家,那可就比不上了,若非孙策与周瑜结为金兰,这关系还攀不到孙坚这边。所以,这孝廉的馈赠,看似是在向孙氏靠拢,实际上却是直指周家这个真正的豪门望族。
两个夫人,互相把持彼此的手,见赵至有此意,她们求之不得,这两个孩子平日里夙夜谈论天下大事,无不有一天能在这大汉天下立下不世之功,如今,这孝廉之名,就是他们的第一层阶梯。
而赵至开了这个口,无异于是想借助两家能给他一个好处,互惠互利的事情,既给了孙周两家面子,又能让他成为这件事情的受益者,何乐而不为呢?
何况,孙策之勇,大校场的将士看得清清楚楚,他虽然现在年纪尚小,但却表现出卓尔不凡的胆识和超乎常人的眼光,此子日后必非池中物,所以…他不光是在给这两家的面子,还是在给自己一个退路。
周母欣喜道:
“那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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