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湾若是入主悦达成为龙头,退出的第一股东必然是韩齐夫妻俩。悦达早就人心涣散,江河日下,韩思农套现脱身,实则更为明智。
果不其然,韩思农怎么可能没发现他的小动作,甚至提前拍熄了他反攻的可能性。
他甚至怀疑,从他顺利发布扩散那篇文章开始,就无形中替韩思农做了「前哨」。
没有那夫妻俩在的悦达,于他而言,如同失去标靶,豪无价值,不过一具华美庞大的空壳。
厉永奎不知不觉入了套,并后知后觉推波助澜了一把。韩思农算得太精细,表面上在出昏招,露出颓势,实际每一步都运筹帷幄。
如果从悦达离开只是伤筋动骨,那韩思农这次做法,便是将他榨也榨不出什么来了。
“如果你不动歪心思,就不会上钩。”韩思农说这句话时,低头在看菜单,语气像聊天气那般普通、随意。
好笑,归根结底,又是他厉永奎的错了?
厉永奎攥实出一个拳头,气极反笑,“你可真他妈行啊,不对,不要脸!这世上怎么就有你这种人呢,恬不知耻利用完人,还要自诩无辜,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韩思农抬眼,双手交叉,搁在桌上,托起下巴,嘴角上翘,笑得戏谑又残酷。
“商场上的输赢,怎么能义气用事呢,哪里有金钱,哪里就有龌龊。也许今天你以为我入瓮,明天就是我拉你下台。
久战无敌人,长处无朋友。分分合合,都是为了利益。放弃幻想,认清现实,才能有活路。”
他们对视,留出空白,背后是扰人的嘈杂。
沉默难耐,可沉默也许是最体面的交流。
“多少年,你有算过吗?”厉永奎表情很是受伤,沙哑问,“我为了你,毫无自尊心活着,心甘情愿被利用,像这样过了多少年,你心里有数吗?!”
“是我逼你的吗?”韩思农挑了挑眉,神情有些凝重,“小深,不要搞错,是你自愿的。你选择了我,就要知道,这是条不归路。”
韩思农的表面看上去是那么漂亮、温柔、知理、有人情味。
凝视他的眼睛,会不自觉陷落。事实好像也是如此,要不然怎会有如此多飞蛾扑火的傻瓜。
吴葳蕤、齐婼浅……还有那些连名字都模糊的,真正不差他一个厉永奎。
这世上真会有憎恶,近乎于爱了吗?
有吧,要不然,他为何会如此反复无常,还是难以戒断,愚蠢地打开口腔、伸出舌头,再去尝尝那毒的滋味。
厉永奎感到气血上涌,张嘴,刚想说点儿什么。服务员兀自插进来,催促他俩点菜下单。
厉永奎摇摇头,踉跄走出去,喝醉了酒似的,或者,看起来更像被毒麻痹了。
韩思农点了不少东西,他似乎并未受到影响,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不到半小时,眼前食物就被解决了一半。
他已经饱了,皱皱眉,挥手招来服务员,替他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