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厉永奎走到一旁,脚步又轻又虚浮,摁下客厅里所有开关。
室内登时亮堂起来,可还是有无法辐射到的角落。韩思农就站在那儿,周身无复加的光亮。
上一次,他们这样拉锯猜疑,还是因为耀敏和万里春。轮回一遭,彷佛时光倒错,再度置身在过去那个场景。
厉永奎垂下眼睫,并不看韩思农,“我的确容不得她……但你总归要找出证据,才能怀疑我吧。”
以韩思农的角度,厉永奎好像又在用相似的词诡辩。
“我有底线,小深,如果你触犯到了那条线,我也无法原谅你。”
厉永奎忽然低笑了一声。
韩思农认为是在嘲讽,可他并不愠怒,只觉得无奈。
厉永奎有时手段的残酷,根本不自知。他韩思农其实一直在观察,会酌情考量,若失序过分,便暗中干预。
这次,厉永奎将暗中标的极限践踏,无度挥霍嫉妒,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无论怎样,都得接受惩罚。
“我不能留你了……”韩思农说,“你必须彻底离开悦达。”
厉永奎闻声抬头,不可置信的讶然。
他本应该怒,结果怒极反笑,笑着扑过来,猛力拉扯住韩思农手腕。
韩思农一僵,狠皱起眉。
“你弄疼我了,小深,放手。”
厉永奎哪会放手,恨不得将韩思农攥掉一层皮才好。
“谁?”厉永奎嘴唇发颤,连带着声带发颤,“是谁告诉你,跟我有关的?”
“徐行做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
“徐行?”厉永奎有点儿意外。
他沉默下来,脑子在飞快运转,韩思农话里的深意,再明显不过——认定他不安好心,行径卑劣。
“他是越了界……但如果不是有你这座靠山,想必也没那个胆子,肆意妄为。”
韩思农无动于衷地看他,“你是主人,要管好自己养的狗,不该随意推脱责任、包庇,更不该轻易就露出马脚。”
眼下,他根本没法辩解,更何况,有无数次,他都将大剌剌的恨意,直指齐婼浅。
再者,他之前一度抱有极端怨气,埋怨韩思农将他从核心罢黜。韩思农怀疑他不为过。
他拿不准,韩思农掌握的证据,也许会对他十分不利,大概连自圆其说都难。
厉永奎眼神里露出溃败,这溃败排山倒海,压垮了他的肩膀,压得他缓缓蹲下去,抖动得不成样子。
韩思农脸色是冷的,目光更加冷。
高潮后的沸点,便是冰点。
“到此为止吧。”韩思农再度冰冷命令,“放手,小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