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厉永奎有些无理地问,“啊,你告诉我,凭什么,就是因为你买了这里,有几个臭钱吗?!”
“你这样是非法的,私闯民宅,知道吗?”
“非法?”厉永奎似乎被这个词激怒了,语调愈发激烈高昂,“你什么时候守过法,啊?韩思农,你告诉我,你觉得自己干净吗?是,你他妈最干净,全世界就你最高贵、最一尘不染!
因为最脏最贱最累的活,都有人帮你干了!谁,现在是谁?!我走了之后,谁变成了你的「手套」……”
韩思农意识过来,对方现在无法沟通。
“厉永奎——”韩思农严肃道,“不要在这里发疯。”
“发疯?”厉永奎又开始笑,绝望地笑,“我是被谁逼疯的……”
韩思农握着水果刀细细的把柄,默不吭声。
月光肃穆笼罩住他们,除了偶尔刮来的晚风,只剩呼吸声。
厉永奎大约能感知到,自己正在爆发,他停不下来,对着韩思农,他没有廉耻心,也没有理智。
“外面太冷了,我们进屋吧。”韩思农说。
两个人的脚步,在屋子里回荡,爬上楼梯,踏出荒凉的回音。
厉永奎浑身燥热,怎么都平复不下来。
他浑浑噩噩,跟着韩思农进屋,恍如在梦中游走。来之前,他灌了两瓶红酒,后劲来得迟却足。
韩思农停下了步伐,他也停下。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也不在乎自己究竟在哪儿。他只知道,自己站在枯井里,四周是爬满苔藓的滑壁,月光冰冷,他爬不上去。无人来救,死路一条。
他已经分不清楚幻觉和现实。
他有满腔恶毒的话,可供输出,成为炮弹,砸向韩思农,可他还是按捺住了。面对韩思农,不自觉心软是事实。
“你又一次赢了我,是不是很得意?”
韩思农眉头一皱。
厉永奎带着酒气讥笑,“我这辈子都是你的手下败将……太可笑了……妈的,我连装都不会装,全被你看在眼里了,你肯定认为我是条丧家犬吧,输了不服气,只会乱吠……”
韩思农听着他的胡言乱语,毫不动容,静默成一尊雕塑。
厉永奎醉得不轻,肤色是酒精才能蒸出的红,呼吸粗喘,说一段话,停下来,喘得更重。
“你醉了。”韩思农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让夜晚的冷气流闯进来。
“我、我没有……”厉永奎竭力想证明自己的清醒,却徒劳,四肢沉重,脑袋昏涨,根本撑不起他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