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拿来换洗的药物和纱布。
房里,沈令褪去外衣,胸口缠绕的一圈白色纱布已经被血染红,几天了,伤口仍未完全愈合。
十五用温水浸透毛巾,替他擦拭伤处,上药。
那应该是极疼的。
可年轻的指挥使大人眉头也不皱,目光只望着桌上的一只褐色小酒瓶,仿佛出血的伤口,不长在他自己身上。
“干爹,您瞧明姑娘这礼送的,太不是时候。”十四道,“您这起码三月不能碰酒,对养伤不利。”
“三年,三十年也没打算碰。”
“那您还收?叫长春宫的人看见,只怕贵妃娘娘不高兴。”
“贵妃的耳目就是我的耳目,她看不见。”沈令笑了笑,“倒是东宫的消息灵通,与咱们不是一路的。”
十五将染血的纱布扔在一边,“东宫不也有咱们的人吗?”
沈令颔首,“嗯,小太子故意留着。”
十五一愣。
沈令淡淡道:“太子年纪虽小,倒沉得住气。寻常人知道身边安插了眼线,觉都睡不好,只会想方设法剪除隐患。他不一样,他有那胆色留着人,还敢反手利用。因此,东宫传出的消息真假掺半,没什么价值。”
十四道:“听说,太子下的一手好棋。”
沈令眸光深邃,脸上却笑:“如今就不好对付,假以时日,不知会成长到何种地步。”
那曾经与他无关,如今……却有一点相干。
他又望向桌上的酒。
十五心思转了转,笑着问:“干爹,您不能喝酒,不如儿子替您——”
“想也别想。”
“哦。”
十四道:“干爹既然不喝,留着存放起来么?”
沈令沉默许久,答道:“谁知道呢,也许……供起来?”
十四不解,看着他。
沈令苍白的脸上似笑非笑,瞧不出心思。
明容认为,她找到了四崽狂躁的病因所在。
她想和长乐公主谈一谈。
可是,公主病了。
明容一来到明光殿,隔着老远,就听见四崽暴躁的吼叫。
公主的房门外,四崽如忠诚的骑士守护主人,一狗当关,万夫莫开。
五、六名宫女端着药汤、清粥等物品,束手无策,被四崽逼得一退再退,不得不退出门槛。
银珠气道:“这哪儿是养了一条狗,简直像养了个祖宗!”
明容问:“公主怎么病了?可是前天下雨,淋着雨,着凉了?”
小雯摇头,“没有,公主好着呢。昨日,圣上召见公主,还赏了好些金银玉帛,公主瞧着也是高兴的,可一回来就病倒了,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明容接过银珠端着的托盘,自告奋勇:“我去试试。”
四崽放她通行。
她走进去,四崽一路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