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感迷惑,镇上的人,谁也不知东南二十里有个什么峪谷,沿山区一带直至夏口镇,根本没有以谷为名的村落,数百年来这附近皆末屯军,怎会有塞会有谷?
他俩不死心,重新沿山向东找,最后失望地在夏口镇投宿,对苏苏姑娘为何用假的消息骗人的事,百思莫解。
翌日一早,他们改装成一对村夫庶民,取道东行。他们不走大道,向东走秦渡镇,打算到附近再打听打听,如果实在是没有消息的话,就回到锁伽山找那位神秘的老家伙交办黑莲委托的事务。至于苏苏,只能是祈求老天保佑了。
这条路不算小,商贾往来不绝。秦渡镇在夏口镇东面三十里,是这一趟线上最繁荣的市镇。段一刀塌肩缩脑的搓着双手,不住地在呵着白气的嘴边暖手,挑着萝担走在前面,无心扛着长包裹跟在后面。
二人皆是外穿翻毛羊皮袄,内里灰色的土布衣裤。挑担的走路一晃三摆,满脸的晦气像,真像是两个为了家什活计不得不饱历风霜的穷苦村汉。
无心虽然也易了容,段一刀曾经将易容的秘诀无条件地奉送给他。但是看上去也就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腰板挺得也硬实。可段一刀的形象就不敢恭维了。
他的脑袋上戴着掩耳的皮风帽,桅子水加些许锅炭染了脸,一身灰衣补了又补,看上去要比实际的年龄老上二三十岁,挑着箩担显得弯腰驼背还缩缩着个脖子,那个形象,啧啧,真是可怜!
出城两三里,前后没有旅客,他慢斯条理地说道:“无心,东街跟来的那两位仁兄,如果我所料不差,该快要跟上来了。”
无心迟疑了下,说道:“不会是走狗吧?”
段一刀嘿嘿笑着道:“很可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捉两个人来解解闷也是好的。”
“好,我们正需要正确的消息动静。嗯?少爷,人果然跟来了。”无心脚下没停,向后瞧了一眼,转过头来道:“他们好像把腰内暗藏的兵刃丢掉了。”
身后几十米外,两个身材修长,全身笼罩在带头套的紫绒大氅下的中年人,谈笑自若泰然赶路,脚下甚快。由于全身都被紫绒大氅遮掩的严严实实,是以看不到氅内的藏没藏着便于携带的那一类短兵刃。
“不是那两位仁兄,换了人了。”段一刀细眯着眼睛,说道:“因此,暂时放过他们。”
两个身穿紫绒大氅的中年人经过他们身边,谈笑自若旁若无人,似乎不屑向村夫莽汉注目,昂然而过迳自赶路,很难看出身份来路。
“这两位仁兄深藏不露,的确是最佳的跟踪人材。”段一刀盯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说道:“面貌没有特征,身材适中不引人注意,目光和神态控制得恰到好处,但他们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无心问道。
“脚下那一双特制快靴。”
“少爷的意思是说……”
“除了一些功臻化境的高手外,一二流人物决不忽略脚上的靴鞋,一双好的靴便可任意纵横,可增加腿的威力。这两位仁兄的快靴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如果是跟踪的走狗……”
“不久便可知道了。如果是,正好借他们的口,传给那位左相大人,我要他寝食难安。”
“你是说曝露出少爷你的真实身份?”
“对!我的身份现在也没必要再加以掩饰了。不过,他们还会认为我在阿斯兰,不会猜到我来到了这里,大概还在揣度,也就是说现在还未能证实我的身份,但我估计不久便会露出狰狞面目了。我想,他们不会等得太久的。快看,从东街跟来的那两个人到了。”
无心小心地转回顾,果然不错,半里外,两个青衣棉袍人脚下甚快,走动间,隐约可看到衣内有物隆起,瞒不了行家的法眼。
大道略向右弯,这一带地势起伏的坡度不大,但田野中枯黄的蒿草高三四尺,间或有木少树丛挡住视线,随路一转,不久便前后看不见人。
后面跟来的人脚下一紧,一个说道:“老三,不要再跟了,那两人如果真的形迹可疑,为何走这里来了?我看不必再跟了。”
“不行,赶上去问问看,不问清委实难以释疑。”
路旁岔入一条小径,三岔口的树丛后面,突然踱出两个村夫打扮的人,肩上各抗了一根担柴用的扁担,谈笑着走上了大道,信步向东走,漫不经心地看了两个青衣棉袍的人一眼。
两个青衣棉袍人接近两村夫身后,毫无戒心地从左面越。道上有村农行走,事属平常,难怪他们毫无戒心,蓦地传出一声轻笑,两根扁担几乎同时扭转横拂,噗噗两声闷响,两个青衣棉袍人嗯了一声,摔倒在地。
“快拖走,后面恐怕还有接应的人。”一名村夫说,拖死狗似的将一名青衣棉袍人拖入路旁的荆棘丛。
不久,两人又回到先前藏身处,闪入林中监视着大道的西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