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从布尼斯出来之后,一连走了两个多月,在近午时分,他出现在了霍家集北面的镇口,边往镇子里走,一边在心里思忖道:“嗯,过了霍家集就是帝都天罗城了,听说神器事主出现在阿斯兰,虽然不在这儿,但过帝都的话,不去看看,似乎也不大合适,也罢,就在帝都滞留两天,还可以顺便看看身后那些尾巴至今不见人影,究竟是在搞什么名堂……”
紧赶了两步,走进了一间小酒馆。这是镇北靠近官道的食店,向北望,可看到几里外的帝都南关城门楼子。向南,可看到距离此地差不多一里的燕翅塔。这是出城的大路,至帝都的要道。
由于接近帝都皇城,所以这方圆几百里,管制甚严,到处都可以看到整盔戴甲的卫兵,一些不三不四或者是来历不明的人,大都以城外的霍家集为落脚处免得惹麻烦,所以城外的大多数城镇就成了闯道的玩命好汉们混迹的地方。
沈落前脚刚踏入店堂,后面便跟入一位手长脚长的大汉,肌肤赤红,呵着白气,高亮着大嗓门打招呼:“喂!大个儿,你佩了剑,小心招惹是非。”
“这年头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臭味和是非。”沈落在靠窗的一桌落坐微笑着说道:“在下是下乡贩货的,四乡兵匪不分,盗贼如毛,不带剑就活不到现在啦!老兄。”
大汉在他右邻的食桌拖出一张长凳,一脚踏上凳面,扭头向跟来的一位书生打扮的美少年喝道:“滚到那边去,乡野食店不欢迎书虫。”
那是一位丰神绝世,年约十六七的学舍小书生,一双大眼睛明亮得有如午夜明星,瓜子脸眉目如画,小嘴旁隐约可看到笑涡,似笑非笑地瞥了大汉一眼,大袖微扔,一把玉骨折扇徐徐伸出袖口。
沈落呵呵笑了笑,向小书生微伸右手向身侧虚引,道:“小秀才,过来坐,天大地大,食比天大,生气自己会吃亏,咱们共一桌,我作东,意下如何?”
小书生笑了,这一笑,笑得沈落心中一怔,这笑容妩媚,分明不是男子汉嘛!
“恭敬不如从命,小生这儿谢过。”小书生坐下道:“兄台在寒冬腊月里依旧是青衣小帽,不畏寒冷的同时,也掩不住绝世风标,为何以小贾自命?小生准备帝都天罗城一游,兄台是否有兴结伴?”
沈落回手召来店伙点了几样酒菜,向小书生笑道:“在下姓沈,尊驾可是姓苏?”
“咦!兄台难道可未卜先知……”
“幽香阵阵,凝香墨玉在下不陌生。”他放低声音:“两月前,在布尼斯,姑娘的援手之德,在下至今不敢或忘……”“厉害。”小书生打断他的话:“些许小事,何足挂齿?那晚走得匆忙,行事有始无终,小生深感惭愧。哦!沈兄,创口是否痊愈了?”
“托福托福,小小皮肉之伤,微不足道。”
“沈兄还是对那样东西志在必得吗?”苏姑娘问道。
“目前,除此之外,还没有其他的打算。”他点点头,道:“大事未成,在下不能虎头蛇尾一走了之。”
之前的那位大汉突然离桌,在他左拖凳坐下说道:“沈兄胆气之豪,委实令人心折。”
“哦!尊驾是……”
“沈兄,不要问在下的来历。”大汉口中这么说着,却在抬手在桌子上比划了个“虎”字,“那位事主和我们关系匪浅,我们66续续已经有不少的兄弟过来了,都是来对付他的,当然了,这其中也包括沈兄你。”
“呵呵!你老兄快人快语,真不简单。”他毫不激动,笑意甚浓:“这么说来,咱们以后有可能就成为敌人了,不过,有一事,沈某很不理解,你们也知道沈某的目的为何,难道你们的统领呲牙豹子,改弦易辙,打算与沈某和平解决?”
“不可能的。”大汉摇摇头,道:“不过,他确是另有主意,放弃无望的奔东逐北笨策略,采取以静制动的妙着全力对付你。”
“哦!如何以静制动?”他追问道。
“如果我说出来,就休想在混啦!”
“你又能混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局面来?”他拍拍大汉的肩膀,诚恳地说道:“老兄,就凭你与在下打交道的胆识与豪气,就不配在那群草菅人命的畜生手下做奴颜婢膝的奴才。天下间吃饭的地方多的是,你阁下为何不挺起脊梁,找一处令你心安,可以光明正大做人的地方过日子?”
“哦!你的话很有道理。”大汉挺起胸膛道:“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沈兄,早些天他们在沁水现你的行踪,因此大统领接受欧公子的建议,改变策略对付你。”
“能进一步说明吗?”
“欧公子的话不无道理,他说你活动的地方远至七八十里以外,飘忽如鬼魅,想四出追索谈何容易?因此已下令四处追缉站,不许出面和你拼命,只加强眼线,禀报你的行踪,其他不许过问,严禁任何人逞英雄与你动手。沈兄,这几天你的一举一动,皆在眼线的监视下,眼线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将你的行动呈报至缉捕站,再报至督卫府。至于大统领如何处理报来的消息,就不是在下所能知道的了。”
“我想,高手必定集中在某一处候命,等完全侦悉在下的行踪,再出其不意用坐骑代步,行有效的致命一击。这么说来,在十天半月之内,或者说,在我赶到阿斯兰之前还是安全的。”他微笑着说道:“在不曾完全掌握在下的行踪之前,你们那位大统领呲牙豹子是不会打草惊蛇轻举妄动的,难怪我的人都已接近至帝都城外了,却依然不见有人出面缉捕。老兄,谢谢你了,你今后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