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角门是临时有事才开的,但平时有婆子看守,晚上都落锁。”顾建应道。
“昨夜是谁值守?把她叫过来。”
顾建转身问道,有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赶紧过来,有些慌张的跪下,叶秀让她站起来,然后问:“昨晚你是几点锁门的?可有人让你开门?”
“这后院角门平日都是锁着的,昨晚,是戌时落锁,中间没有人叫奴家开门,只是,只是,”女人抬头看了眼叶秀,叶秀淡淡的说:“有什么说什么,不要隐瞒,也不要乱说,说实话就行。”
“是,是,”女人连忙答应:“这角门钥匙,除了我以外,还有好几把,嗯,有时候,晚上落锁,早晨起来一看,门却是开着的,我向老爷报告过,可老爷吩咐不得声张,以后看见这门开着,关上就行。”
叶秀眉头紧皱,徐虎也听见女人的话,禁不住有些发怔,叶秀让女人带着他们到角门处,叶秀四下张望后,才推开角门。
出了角门,是一处偏院,徐虎在边上说:“这是何处?”
“这是东偏院,”顾建应道:“这院子平时没人,只有两个打扫之人,晚上,这里压根就没人。”
徐虎看看院子,院子虽然很干净,可有明显有些破败,花坛光秃秃的,两株玉兰孤独的站在角落,门窗都有些破损没有修理。从这院子出去,拐个弯便是侧门。
“这条路平日有人值守吗?”叶秀又问道,顾建摇头:“没有,这侧门平日不开的,就算丫头婆子要出门,也是走后门,这道门外是条小巷,很僻静,有味,大人,你闻闻,这味。”
叶秀和徐虎早就闻到了,这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酸臭味,徐虎皱眉问道:“这外面是苏家臭豆腐,对,是苏家臭豆腐。”
徐虎呵呵干笑两声,这苏家臭豆腐是扬州有名的特产,比吴县建康的臭豆腐还有名,这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人们喜欢吃,可却闻不得制作时的那味道。
叶秀早就知道这侧门,也知道外面是苏家臭豆腐,这条巷子就苏顾两家,很是僻静,是一条很好的逃生同道。
正要打开侧门,忽然院子里传来一声高亢的哭喊,徐虎叶秀面露惊讶,顾建苦笑下:“可能是大公子回来了。”
大公子顾晨,昨夜并不在家,据说是与几个士子在玄修,今日早间,府里便派人四下寻找,府里的事一直是二公子顾恒在处理。
后院。
顾恒双眼通红的看着大哥顾晨跪在母亲和老族长面前,老族长神情严肃,白须却已经翘起来,目光严厉的盯着顾晨,几个叔伯也同样面无表情。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还在外面荒唐,哼,玄修,顾惜,你说,你是在那找到他的?”
顾惜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是顾家的家生奴仆,父母也是顾家的奴仆,对顾家忠心耿耿,顾惜躬身答道:“回族长,小的是在城西的坤慈观。”
“哼,”老族长稍稍和缓,顾恒上前一步对老族长躬身施礼:“族长,诸位族叔,秋品临近,大哥这也是没办法,况且,这也是父亲生前的意思,大哥若能得个好品鉴,将来出仕为官,也可以光大我顾家门楣。”
“嗯,起来吧。”老族长点头,顾恒将大哥扶起来,顾晨泪眼朦胧的看着母亲,母亲的神情倒是平静,依旧可以看得出哀伤。
“老大家出了这样的事,让我顾氏颜面受损,晨儿今年也不能参加秋品了,守孝三年,这三年,你们兄弟要好好念书,唉,我顾家一族何时能入庙堂。”七十多岁的老族长颤巍巍的叹口气。
“老族长放心,三弟家的老二,今年要参加品鉴,听说,他的诗文得到过长青先生的夸奖。”边上的二叔顾宸安慰道,随即转口说:“现在至关重要的是抓住那小婊子,问问她为何要杀害大哥。”
说到这里,二叔的眼睛都红了,这些年,大哥顾硕为顾氏出了很大力,是顾氏的顶梁柱,顾家不是陆家也不是虞家那样的大家族,势力雄厚,顾家在扬州是个小家族,底子薄,势力弱,顾硕的财力是家族的重要支柱。
“郡守已经派徐捕头来府查探了,老族长,母亲,还请八九十,三位姨娘过去,徐捕头有话要问。”顾恒躬身说道。
顾硕夫人秦氏,略微沉凝便点头同意,堂前的一群白衣女子中起来三个白衣女人,三女向堂上施礼,才随着两个丫头出去。
几个叔伯发泄一阵后,顾府总管顾维进来报告,灵堂已经准备好,老族长没有起身,顾恒和顾晨施礼告辞,顾晨回去换上孝衣孝帽,顾恒则到前院,外面的那群女人也随即起身,跟着他到前院。
前院已经成白色世界,包括树上都缀满小白花,门额上拉了白色布幔,所有红色的地方全数用白布遮挡起来,至于府里的家丁下人丫头更是全数换上白色孝衣孝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