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儿!”淑妃有些着急地叫着,甚至从那墨绿弹花的坐褥上站了起来要去拉栩廉。但是,在她面前只剩下了那摇晃的珠子。
栩廉长了这么大,第一次这样顶撞自己。淑妃的眼里有些失落地跌坐回了坐褥上,看着那不断摆动的帘子,心里早已乱作了一团。他真的发火了,冲自己发火了,告诉自己,他怎么也不会去娶她。
屋里安静了下来,伺候淑妃的宫女们都垂着头。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所以,大家都缩回了头等着即将到来的风雨。
“爷,爷您慢点。”小石子在后面紧赶慢赶地追着,有些气喘吁吁。
两人正走到了依着湖建成的回廊上。回廊靠湖的那一边是一些石头堆积的假山。栩廉突然停住了脚步,一拳砸在了回廊柱子上,眼里的怒火熊熊地燃着。猛的,他回头大喊一声:“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娶她?”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小石子,“凭什么!”
“爷……”小石子从没有看过栩廉发这么大的火,有些胆怯地咽了一口唾沫。他该怎么回答,他不是皇上和淑妃,他怎么会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帮爷订下这样的一门亲事。方大人的第三女,一个庶女,几乎没有人见过的女子,为什么淑妃三番两次就劝爷呢?这实在是与平时的情况不相符合啊。
栩廉心里烦躁,他的腿猛地一踢,顿时面前的那块石头便被他踹下了湖里。他看着那一圈一圈荡开的水纹,说不出的生气。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偏偏要是那个女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还是一个庶女,竟然要直接让他娶做正妃!想到这里,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拂袖而去。
小石子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只得又快跑着去追赶栩廉。
回到了秋雨别苑,栩廉在进门的那一刹那,突然抬头看见了一树芳华。那是一株桃花,已经有些谢了,只是却是到了最美丽的时候,风一吹,漫天的缤纷,似乎将所有的心绪都高高地抛了起来又落下,沉淀过后,剩下的就是平静。
栩廉脚步停住了,半晌以后,他说道:“你先下去吧。我去秋容苑。”说完,他就一路大踏步走向了秋容苑。
郡王府是才拨的院子,现在正在修缮。所以栩廉他们现在先住在秋雨别苑。小石子之前还不懂为什么要特地拨一座郡王府,如今看来,该是为了那还没过门的王妃吧。
只是,若是王爷一直不愿意,这亲事该如何是好呢?若是等到了圣旨下来,爷是想抗也没法了啊。也难怪爷烦了。小石子想着,默默地回了书房去整理了。
栩廉走进了秋容苑,看到有两个丫鬟在偏房的门口伺候着,知道欣恬在里面。上前去,那两个小丫鬟看到他,连忙要请安。栩廉挥退了她们,停了一下,走了进去。
果然,她又一个人坐在了桌旁无所事事地看那几尾鱼游来游去。她背对着栩廉,手指不断地在那鱼缸边上画着圈圈。欣恬从不喜读书女工之类的事情,每日里烦闷了就找些新鲜玩意儿来玩玩。看来,今天,她大概又是无趣了吧。
栩廉走上前去,从身后将她揽在了怀里,将她抱了起来,自己坐在她刚才坐的绣墩儿上,一只手抚mo着她的脸颊,一面在她的脖颈处耳朵后落下细细的吻。只觉得一阵甜香飘了过来,栩廉干脆将头埋在了她的肩膀处,手探到了她的身前,轻轻拿起了她的手绢。
“爷,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欣恬将身子软软地靠在栩廉的怀里,不时一阵被呵痒的笑。
栩廉没有说话了,只是沉默着。他脸上的表情变的有些阴沉。欣恬本来掰着他的手指玩,半天没有见他说话,回过了头,看到近在咫尺的他脸上的神情,那眼光,不知落在了何处。
欣恬见他如此,心里有些奇怪。以前从不见他这样发神啊。定是那帮子人又给爷出难题了。她拿起了自己的手绢给栩廉细细地拭着脸。没想到,她的手竟然被栩廉一把给抓住了。她一惊,看到了栩廉眼里捉狭的光,接着自己就被抱了起来。
“累死了。你先陪我休息一会儿。晚膳晚一点儿。”栩廉的声音,隐在了那一片不断飘起又落下的轻纱幔帐里。
欣恬撑起了自己的头,一遍又一遍地描画着栩廉的鼻子,眉眼。栩廉一把将她的手抓住了,睁开眼睛:“别闹。”
“爷,今日到底有何事?”欣恬见栩廉的眉头总是蹙起,心里实在有些纳闷。